帝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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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口求冯昭,他真说不出来。
  他是名门公子,是候府世子,凭甚求猎户出身的莽夫之女?想到她的出身,汪翰的不由觉得厌恶。思及冯昭的祖父早逝、冯父战亡,冯家大房而今就没男丁,那偌大的家业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汪翰面上的厌恶之色轻缓了两分。
  近来,汪翰听说冯家二房的老太爷正与余氏说过继之事,冯家大房的家业传说有百万两银子,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第004章 丈夫嫌弃
  镇国公府权大势大,相传最是富有,老镇国公是太祖皇帝的大舅兄,更是名动天下铁血大将军,一统天一时,不知在战乱时收拢了多少好东西,且他素来阔绰大方,尤其是对他并肩作战的兄弟,每次大捷清点战利品,那就是赏!赏!赏!也至他手下的武将、武官,全都是暴发户,一个比一个有钱。而冯昭祖父便在老镇国公手下领命,且冯祖父膝下唯冯昭之父一个独苗儿子,十几年下来,冯家还真得了不少好物件。
  现下,若余氏果真过继儿子,还有他汪家什么事?他汪翰就是为了冯家大房丰厚的家业,才委曲求全娶莽夫之女为妻,怎能任人截胡。
  冯昭静静地望着汪翰,像看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在今日突然涌现的记忆碎片里,她已无法再对这男人产生丁点好感。他就在眼前,明明爱慕钱财却又难掩鄙夷、轻视之意。
  她穿越前是一位私人医院的女医生,不仅擅长诊脉,更擅察颜观色。在医院上班五年,她接触的病人不少,也看到了不少病人、家属的各式眼神。汪翰眼里流露的是鄙夷还是善意,就这一点冯昭瞧得明明白白。
  汪翰多看冯昭一眼,就似脏了他的眼,定定地看着床沿,这张锦榻是他们订亲后余氏请了京城最好的木工匠人入府订制。木材是余氏花了重金购得的一批百年紫檀木,而这院子里订制了全套的上等紫檀木家具。用紫檀木做床,这是极少人家会这么做,但余氏说,紫檀木的床可以养生,也不顾旁人议论,硬是订制了这么一张奢华的牙床。
  即便是富贵官宦人家,嫡女出嫁,能早早预备一些黄梨木订制家具就是件极体面的事。而余氏预备的这批上等紫檀木,比黄梨木的价格更贵一倍,即便三品大官嫡女也未必舍得花这价钱购买紫檀木。
  汪翰想着自己有事要她帮忙,吐了一口气,脸上有了几分笑意,“阿昭,你……好好养病。娘说待你身子痊愈,就让你主持中馈、打理府邸。娘的年纪大了,操劳了几十年,也该享享福。”
  冯昭抑住笑意,在前身的碎片记忆里,在身边下人的讲诉中,还有她的回忆、思忖下,她已明白汪翰娶她的原因:候府是个空壳子,最近十年早已入不敷出,而近五六年早已靠典当度日。先是典当祖宗留下的字画,后又典当店铺、田庄,甚至还变卖了好些下人。用候府夫人胡氏的话说“当今圣上倡议节俭,我们汪家虽是清贵门第,也要节俭养德。”
  节俭养德,亏得胡氏说得出来。
  汪家过不下去,值钱的字画没了,店铺也卖了不少,田庄也只剩下最后两处,加起来还不到八百亩。汪翰的两个妹妹,三姑娘汪诗正月满十五,已订亲,因置备不出体面的嫁妆,推说请人看了汪家的家运,只说汪家今年不宜嫁女,只得延后婚期。
  冯昭想到真相,捧着胸口咳了几声:“世子爷,妾身被人推落荷潭受寒染了风寒,现下浑身都疼,前儿浑身滚烫,昨晚咳了一宿……”
  她的话还没说完,汪翰的眉头就无法掩饰的微敛,难掩厌恶之色,虽只一瞬,可还是落到冯昭眼里。
  他果然厌恶她至此。
  明明厌恶,还想她接掌府邸,想让她拿自己的嫁妆来贴补候府上下,是不是还想她拿了自己的嫁妆给他胞妹汪诗置备嫁妆?以汪诗汪家嫡女的身份,嫁妆少了一万两着实拿不出来。


第005章 训斥
  三日前,冯昭与三姑娘汪诗、四姑娘汪词在御花园里说话,她走在前头,二位姑娘走在后头,不知道她们是玩笑还是故意,将她一掌给推到了荷潭里头。若是玩笑,但凡真当她是长嫂,就不会选在荷潭旁边开这种玩笑。若是故意,一心想置她于死地,这样的小姑子更不值得她以德报怨。
  冯昭柔声道:“世人都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世子爷,只怕我这病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我现下这身子也只能打理好自己的嫁妆,着实无法打理偌大的候府。”
  想让她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候府,简直就是做梦。
  就她的嫁妆,她完全可以让自己与身边的人不愁吃穿地过好日子,别说是过今生,就是十辈子都吃不完,何况她也是个会经营的。
  汪翰眸光里的厌恶又重了两分。果然是猎户之后的俗女,眼里只能看到银钱、阿堵物,丝豪没有名门之女、书香贵女的温婉、大气,不就是染了风寒,话里话外总说她是被人推下去的。且不说他的胞妹汪诗,就是庶妹汪词的出身也不知比冯昭贵重几分,若非候府现下日子过得艰难,他又如何会委屈自己娶这样一个女人为妻。
  汪翰倏然起身,面露冷厉,“你落到荷潭之时,就你与三妹妹、四妹妹在,你凭甚说是她们推的你?”
  他的两个妹妹都是金尊玉贵的,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定是冯昭想拿捏他的妹妹,他绝不会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