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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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何家也实在太清贫了些。
  派去他老家的仆人回禀说他家中有一寡母,和两位均已成家的哥哥。
  家中以务农为生,家中为供他读书,穷得叮当响,生活拮据。
  贺家夫妻二人在女儿病情好转之后,便邀了何为安过府。
  贺家二爷在堂中接待他,寒暄几句再一番道谢后,全然未提女儿的事。
  贺二爷有心试他,加之自己本身偏爱风雅,一来二去发现此人恭敬有余但却不显卑亢,言语间引经据典,颇有才思,倒也渐渐相谈甚欢。
  上次虽在纪府见过何为安,但那时一颗心都在女儿身上,因着担心女儿,岸边不过匆匆一瞥。
  只记得身形比一般人高大了些,其他的什么都没看清楚,更是不记得人长什么样了。
  此时贺二夫人带着女儿在屏风后也悄悄的打量着堂中的年轻人。
  身材和贺素卿相比略显高大挺拔,许是因乡间耕读,身形也不似一众学子那般清瘦。
  立如苍松,静坐如钟,看起来人还算牢靠。
  眉眼算得上英俊,脸部轮廓清晰,五官端正。
  虽心中对他还有些成见,但贺二夫人也不得不承认,此人起码身形样貌不差。
  甚至比之前她相看的那家世家公子要好上许多。
  加之刚才听他与丈夫谈话,应对得体,丝毫不见局促之意倒也难得。
  丈夫虽爱附庸风月,仕途不顺,但一身所学皆是由父亲亲自教导的。
  人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因刻板固执,不易变通,又自身无心官场,是以仕途不显。
  母女二人在屏风后立了不久后,便回了内院。
  路上贺明蓁一直低着头,发间的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摇曳着,一句话也无。
  贺二夫人望着女儿低垂的头,心中一阵叹息不忍,可事已至此,现下却是再无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回到贺二夫人的院子后,母女二人说了会话,考虑到女儿大病初愈,便让她先回房休息了。
  这次见过何为安后,贺素卿便去西跨院禀了父亲,说自己已经见过了何为安了。
  人品才学确如父亲所说,皆是不俗,不出意外的话,年年的婚事会尽快定下来的。
  贺二夫人虽心中还有不甘,但也知道此事已难再转圜了。
  几日后,只带着身边的老嬷嬷轻车回了趟娘家忠勤伯府。
  忠勤伯府的夏老伯爷也就是贺二夫人的亲爹,年愈古稀,近十来年迷上了修道成仙之事。
  早几年就搬到城外香云山上的道馆内去虔心修行去了,一年都难得回来几次。
  贺二夫人知道今日是哥哥的休沐之日,便早早的赶了过来。
  和嫂子钟氏道明来意刚聊了几句,贺二夫人的同胞哥哥夏言均便赶了过来。
  知道妹妹来意后,夏言均沉默了片刻。
  外甥女那日在纪府落水后,他也曾派人去过贺府探望过。
  京中关于外甥女的流言,他更是早就派大理寺的人调查过。
  倒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据他所查到的消息,事情实在是一团乱。
  流言的幕后推手和纪家有关更是牵扯到了忠勤伯府。
  他实在是不敢告诉自己的这个妹妹,就怕依着她的脾气,会不管不顾的找对方撕破脸。
  然依旧对外甥女的事情毫无帮助,纪家势大,现在并不是闹僵的好时机。
  夏言均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既然妹夫和贺老都已同意,妹妹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那何为安哥哥也曾托人仔细打听过,除家世清贫些,其他到皆无可挑可处。”
  “此人年纪轻轻毫无家中助力竟也入了翰林,假以时日,加之贺府和伯府的顾携,定能让他留任京中,仕途坦荡。”
  贺二夫人除了嫌弃何家清贫之外,最担心的便是女儿嫁了他之后,万一翰林院的散馆考核未过,被派到外地出任,那她的女儿也要跟着去受苦。
  公爹虽掌翰林院,但铁面无私,为人清正,断是不可能会为了此等小事而特殊对待他的。
  想着哥哥身为大理寺卿,既然他都查了那何为安没问题,那想来应该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听哥哥这么说了后,贺二夫人心中稍稍又放心了些。
  又聊了几句后,推辞了兄嫂的挽留,带着嬷嬷又匆匆回了贺府。
  自上次从贺府回来后,何为安便知道自己兵行险招这一步棋赌对了。
  他知道在纪家设计这一出即疯狂又大胆。
  可他何为安能走到今日靠的从来就不是老实和本分。
  在这官僚横行,世家子弟遍布的上京城中。
  像他这样的寒门子弟即便高中一甲也就是在金榜题名时那昙花一现,后大多籍籍无名。
  更何况像他这种二甲出身多如过江之鲫的普通进士。
  往往到后面不过都是成为了那些官宦子弟的垫脚石而已。
  何为安不甘心,凭什么家中举全家之力,节衣缩食的供自己寒窗苦读十载,到头来仅仅是这么个结果而已。
  他自问自己并不比京中官宦子弟差在哪里,就因出身不显。
  凭什么像他这样进士们就要受到诸多不公待遇。
  他至今仍记得自己幼学时期,夫子在和他们讲完,是非成败本无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个典故后那落寞无比的眼神。
  夫子是建宁十年乙卯恩科进士,高中后被朝廷派往北边苦寒之地任知县。
  一任就是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