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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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钟……钟淮廷啊……”男人结巴起来,苏清雉态度的转变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咱们情报站那个,那个副区长……”
  他说着突然想起来,关于这空降下来的苏科长和那副区长之间,院里似乎是有些传闻的。
  一说二人从前一起读军校时就不合,后来还因为什么事闹得双双退学,好像挺严重的,只因着苏家关系硬,这事儿才被压了下去。
  如今二人都进了新政府情报局,苏清雉更是整日不干正事,就揪着钟淮廷不放,非说他是国民党的特务。
  一个总务科长干着情报科的活儿,甚至为了甄别钟淮廷的身份,撇下家里特地给置办的四层大洋楼不住,搬进了特工部南京区配给钟淮廷那套百多年历史的二层小民房里。
  那小民房连楼梯都是木头做的,一到晚上就吱吱呀呀,又阴又冷邪门得很。
  对此苏大少爷的解释只有,“为了新政府”。
  男人眼睛一转,忙凑上前,“苏科长,您说这钟淮廷和共党分子勾结,多次包庇共党人士,是不是他自己也和共党有关?或者,咱们去汪先生(傀儡政府主席)那里直接告他个通共……光这一项罪名,想把他拉下马,那不是简简单单嘛!”
  苏清雉闻言挤出一抹笑,浓郁的睫毛投下阴影,全然看不出悲喜。
  男人大着胆子又走近了一步,靠在苏清雉耳边小声说:“咱们南京区里,不是一直有个共党分子没挖出来么?咱们就把钟淮廷……”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苏清雉盯着男人,仿佛对他的设想很感兴趣:“你是说,‘鼓楼’?”
  『鼓楼,汪伪特工部南京区大名鼎鼎的共产党潜伏人员,全站上下做梦都想把他揪出来,只是从未成功过。
  不过听被策反的情报人员说过,“鼓楼”自情报站建站之初便存在了,以前在上海总部,后随着南京分区的建立又被密派到南京。只是“鼓楼”其行事缜密,也一直采取单线联系的作战方式,故而除了“鼓楼”的上线,根本没人知道这位共党特工的真实身份。』
  “对对对,‘鼓楼’、‘鼓楼’。”男人笑起来,连连点头。
  苏清雉闻言也笑了下,他的神色很复杂,“你的意思是,我对钟淮廷的甄别,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他其实根本不姓‘国’,而是姓‘共’?”
  男人脸白了白,忙摆手:“不敢不敢不敢,这……苏科长,这不管是哪一边,不管国还是共,那不都是明日黄花,死到临头了,哪儿能和咱们背靠大日本帝国的新政府相比?想搞死他们,那都是苏科长动动手指的事儿。”
  苏清雉本有些漫不经心的,此刻终于开始正视他,唇上的笑仍是不变:
  “你真这么想?”
  男人用力点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就算是现在国共两党合作了,单靠他们那些抢来的万国造武器,也不可能打得过咱们大日本帝国的正规军和机枪坦克轰炸机呀!”
  “哼,你倒是挺有远见。”苏清雉嗤笑。
  男人当真以为自己得到了夸奖,“悖≡奂热欢荚谛抡府当值了,那就要把自己当新政府的一份子不是?日日关注时政这都是最基础的……不过和苏科长您肯定还是比不上。”
  苏清雉敛起笑,结束了这个话题,“行了,今天和我说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等我查清楚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是是是!一定不说,一定不说。”
  男人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对着苏清雉连鞠了好几个躬。
  苏清雉淡淡点头,朝他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男人又点头哈腰地离开,终于得了在上头跟前做事的机会,他甚至轻声哼起了小曲儿。
  只是他没走几步,人还没反应过来。
  苏清雉已经疾步来到他身后,一道寒光划破巷子里满是灰尘的天,赤红的血线从男人脖颈处喷溅出来。
  他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只是双手死死扣住脖子上的缺口,双目圆瞪不可思议地望着苏清雉。
  他不可自控地抽搐着,鲜血不停地从他指缝间漏出来,很快流了一地,巷子里充斥着血腥味。
  苏清雉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被弄脏的匕首,甚至没有去看男人一眼。
  因为手速够快,除了刀刃上,苏清雉没有沾到半点血迹。
  他弯腰,把脏污的手帕盖在男人那张尚不及闭眼的脸上,起身重新收好匕首,然后一脚把挡在路中间那早已没了气息的男人尸体踢开。
  “狗汉奸。”
  苏清雉低语。
  ※
  钟淮廷到家的时候,苏清雉已经在二楼等着了。
  二楼是钟淮廷的房间,苏清雉的在一楼。
  “你去了哪里?”苏清雉开门见山。
  他手里捏着早前从男人那里得来的小相片,就说是印刷厂负责人的那张,相片一角都被他捏得卷了边。
  二月的南京城总是多雨。
  寒风吹的窗棂吱吱作响,钟淮廷身上还带着斜飘进雨伞的湿气。
  他随手把脱下的军用斗篷挂在衣架上,转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上二楼?”钟淮廷开口,言语里带着簌簌的寒意。
  苏清雉把相片拍在桌面上,抬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钟淮廷幽暗狭长的眸子。
  “我今天去了印刷厂。”苏清雉说。
  他在观察钟淮廷的反应,想看看对于钟淮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