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葡萄牙帝国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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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满怀、不容置疑的傲慢模样也让人难以忍受,再加上他大言不惭地要求赏赐,更是让人不悦。“因为国王看到哥伦布夸夸其谈,并且非常傲慢地吹嘘自己的本领,并且对日本岛(的位置)完全是异想天开,所以对他没有多少信任,”[15]葡萄牙历史学家若昂·德·巴罗斯记载道,“于是他大失所望地离开了国王,前往西班牙,在那里兜售他的计划。”哥伦布开始游说伊莎贝拉和斐迪南,利用西班牙与葡萄牙之间的竞争关系,来鼓吹自己的宏图大略。
与此同时,若昂二世对成功自信满怀。1485年5月或6月,康在马丁·倍海姆的陪伴下,携带着更多石柱再度出航,打算将石柱竖立在非洲的最南端。几个月后,葡萄牙国王向全世界宣布,他的水手已经接近了最终的突破。11月,他的演说家瓦斯科·费尔南德斯·德·卢塞纳起草了国王给新教皇英诺森八世的书信,其中充满了民族主义宣传和圣战的浮夸言辞。他谈到了祭司王约翰以及
阿拉伯海周边那些居住在亚洲的王国和民族,我们对其知之甚少,但它们极有可能虔诚地信奉我们救世主的神圣宗教。如果最渊博的地理学家的阐述是正确的,那么葡萄牙航海家距离这些王国和民族已经只有几天的航程了。我们的人探索了非洲海岸的大部分,在去年接近了普拉苏斯海岬(非洲的最南端),阿拉伯海就从那里开始。从里斯本出发,4500英里的范围内,我们探索了所有河流、海岸和港口,最为一丝不苟地观察了海洋、陆地和星辰。在探索该地区之后,我们将发现数额巨大的财富和无上的荣光,它们属于所有基督徒,尤其属于您,我们的圣父。[16]
卢塞纳随后引用了《诗篇》第72章:“他要执掌权柄,从这海直到那海,从大河直到地极。”[17]这里的大河指的是约旦河,而在若昂二世越来越膨胀的全球视野中,它完全也可以代表塔霍河。
然而,就在卢塞纳慷慨陈词的同时,国王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数千英里之外,康发现,海岸线向东延伸只是个幻觉,那只不过是一个大海湾,海岸线很快又继续向南延伸,似乎无穷无尽。这年秋季,他在南方160英里处的一个海岬竖立了又一根石柱;海岸的景致逐渐从热带森林变成低矮荒芜的沙丘、稀疏的植被和半荒漠。1486年1月,康的耐力到了极限,此时他抵达了现代纳米比亚的一个地方,他称之为“十字架角”。他在那里竖立了他的最后一根石柱,周围是一大群海豹在黑色礁石上晒太阳。非洲似乎会无穷无尽地延伸下去,康在这个时刻从历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要么在归途中丧命,要么返回了里斯本,但若昂二世因为自己公开鼓吹的胜利化为泡影而恼羞成怒,对康大肆羞辱,让他从此默默无闻。
不管康的最终命运如何,他为地图增添了新的1450英里海岸线。葡萄牙人似乎不知疲倦,吃苦耐劳,而且愿意驱使自己奔向已知世界的边缘,乘坐他们那灵敏的卡拉维尔帆船翻越惊涛骇浪,或者探索西非的奔流大川,以寻找那捉摸不定的祭司王约翰的王国,以及通向尼罗河的内陆航道。在这种努力的过程中,许多人失去了生命。他们死于船只倾覆、疟疾、毒箭和孤寂,留下了少量痕迹,否则历史会将他们彻底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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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拉拉瀑布岩壁上的主要铭文
康奋斗过程的最震撼人心的纪念物,位于刚果河上游的叶拉拉瀑布。乘帆船或划桨船抵达此处的人,必然要从海口逆流而上100英里,途经红树林沼泽和植被茂密的河岸。随着他们的前进,水流也越来越强劲,直到他们抵达一处怪石嶙峋的峡谷,看见声若雷霆的瀑布,巨大的激流就这样从非洲的心脏喷涌而出。他们的船只再也不能前进,于是他们丢下船,攀爬岩石,前进了10英里,希望找到可供通航的上游水道,但接连不断的湍流粉碎了他们的希望。在那高高耸立于震耳欲聋的激流之上的岩壁的表面,他们留下了一幅雕刻,这是另一种类型的纪念碑。他们刻下了若昂二世国王的纹章、十字架和几句话:“伟大的君主,葡萄牙国王若昂二世国王的船只抵达此地,水手有迪奥戈·康、佩德罗·阿内斯、佩德罗·达·科斯塔、阿尔瓦罗·皮里斯、佩罗·埃斯科拉·A……”右下角是另一个人刻下的其他姓名:“若昂·德·圣地亚哥、迪奥戈·皮涅罗、贡萨洛·阿尔瓦雷斯,病号有若昂·阿尔瓦雷斯……”[18]另一个地方则只刻下了一个教名:“安塔姆”(“安东尼”之意)。
所有这些铭文都断裂了,刻下这些文字的具体情况也模糊不清,仿佛极地探险家日记的最后一段。铭文显示了船长们的名字——迪奥戈·康和其他刻在十字架旁边的人名——但这些指挥官可能并不曾真正到场。康可能是派人进行了一次探索,以检查刚果河的适航性;第二批名字可能就是真正执行任务的人。两批铭文都不完整,仿佛在同时被打断了。显然有人患病或死亡,可能是因疟疾而死。他们是因为太虚弱而无力继续铭刻了吗?他们是在岩石上雕刻的时候遭到了突然袭击吗?不寻常的是,铭文没有留下日期,也没有当时的史料记载此次探险。直到探险家于1911年发现这些铭文,世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