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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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住,按在了自己胸口。树高数丈,跌下去也摔不死人,明月用力抱着少年,再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下一刻脊背重重地摔在地上。
  草地再柔软,他也摔了个七荤八素,耳鸣眼花,半晌没回过神。
  一群人涌上来,侍女声音尖锐得很,叠在一起听不分明,又因为焦急显得格外刺耳:“殿下?!殿下没事吧?这是――”
  怀里的人动了动,掀开明月的胳膊艰难地爬起身。
  “我没事儿。”少年心有余悸地仰头看了眼。
  阿芒慌忙替他拍干净下摆的泥土,手刚伸出去,却被少年拦住了。
  一抹月白在眼前晃了晃,明月好不容易从摔落树枝的痛楚中缓和过来。他手掌撑住地面,正欲如同每一次受伤那般自己爬起来,眼底忽然出现一只手。
  白净,骨节匀称,不沾阳春水的娇气,这时有一点擦痕,透出惊心动魄的血丝。
  他顺着抬头,看见了手的主人。
  稚气未脱的一张脸,下巴尖尖的,脸上扑了点灰尘泥巴却掩不住光华。因上树那一茬他的发丝凌乱,挡住了一双上挑的眼角,却没挡住眼尾赤红的朱砂小痣――
  左右各一颗,对称工整而诡异。
  他笑起,手固执地伸着:“多谢,我拉你起来。”
  明月被那个笑容攫夺了片刻理智,鬼使神差般握住了他,就这那一点力度挣起身。那只手握着他不放,明月猛然惊醒,往后一抽,静默地站在一旁。
  那少年满意极了,朝他笑得越发开怀:“你叫什么?”
  明月:“……”
  见他不答,那少年恍然大悟,自报家门:“我叫做高景,景明的景。”
  周遭的目光随他这句话,一起落在了明月身上。他从来没遭遇到这么多人注视的待遇,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应,只好看向唯一认识的陆怡。
  高大的卫队长朝自称高景的少年行了个礼,周到道:“既然殿下无事,臣告退了。”
  他朝明月使了个眼色,明月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口地沉默不语。那少年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轻笑一声,先自行转身离开。
  一直等到高景拐过树影,陆怡紧绷的脊背放松了:“你呀,可是惹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明月诧异道:“怎么?”
  陆怡似笑非笑:“没听见他的名字么?当朝年号为何,可还记得?”
  明月一怔:“景……”
  当今皇帝单名沛,年幼登基,由生母赵太后摄政。高沛二十岁亲政,首先以雷霆手段收拾掉内忧外患,囚禁太后,流放外戚赵氏一族,收拢满朝文武。过三载,胜柔然,议和十年,免岁贡。又一年,夺回渤海主国之位,拓宽海运。
  单看政绩,高沛是个不折不扣的有为之君。
  渤海国称臣那年,为示挣脱赵太后干政,高沛改年号景明。同年七月,独孤皇后诞下一子,皇帝大悦,为其起名为景。
  上下天光,前途无量。
  他尚在震惊之中,而曲折宫墙背后,刚才为了一只猫爬上唐柳、前途无量的二殿下高景却突然发问:“刚才那人是谁?”
  阿芒沉浸在差点不好交代的惶恐中,随口道:“不认识,从未在皇城护卫中见过。”
  “孤问的是那个小的。”高景加重了语气。
  稚子童音,却谁也不敢不当回事,阿芒打起精神:“只听见他说是豫王殿下的人。”
  高景一挑眉:“伯父的人?”
  阿芒思索后又道:“那个高大些的,奴婢听他自报家门,好似叫……陆怡。”
  这名字高景听说过一次,他抿唇,片刻后又奇怪地笑了:“原来如此,伯父真是有心。看来改日少不得往豫王府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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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充设定:贺兰明月白肤这个设定,参考了鲜卑族起源于东大兴安岭一说,应算东北亚人种,再加上五胡十六国时鲜卑慕容氏建国,前秦苻坚曾称呼慕容氏为“白虏”,苻坚本人是氐族,也就是蒙古人种的长相,依照这个蔑称我合理猜测鲜卑人是比较偏白种人的长相,就轮廓深而肤色浅,就这么写了。


第5章 凤城何处有花枝(三)
  与高景之事没能躲过高泓的耳目,明月虽无意隐瞒,但方才回府,他还未及禀报,被叫到王府正厅时一见站在旁边的陆怡。
  陆怡神色如常,目不斜视,只在明月朝他行礼时略点了下头。
  有了陆怡这个态度,他便立刻明白了事情始末。
  高泓不喜他们私自接触外人,就算对方是皇子也不能免俗。明月以为依照豫王那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个性,准又要被关柴房中冷静几天。哪知高泓问过他前因后果,听他说并不认识高景时,竟笑道:“甚好。”
  至于好在何处,高泓不言,明月更不会问。
  正厅走一遭,明月被陆怡带回了住的小屋。他屡次想偷问豫王的态度,可他陆怡神情轻松,又并未对自己有所指示,更无惩罚,心道或许已经没有大碍。毕竟在这些方面,明月心思单纯,不懂分毫皇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只道自己救了皇子殿下一次,豫王不会责备。
  此后数日,他和从前一样训练、休息,得了空便把自己关在房中尝试入定。
  习武于他像是解脱,也像发泄,平日规矩多了,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难得地体会到一点自由――明月是不渴求自由的,这个词太奢侈,他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