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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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的袍子显得老成,又罩了层乳白色烟罗软纱。她这般郑重只为将要接待的客人来头不小,来客名号“天怨神工”,擅长机关巧术,精通奇门遁甲,据说他做出的机括奇诡莫测,一双妙手能令铁树开花,山河倒移,连老天都为之怨恨。

谢云栈托了公子惟的面子,才来请他帮助晏海帮改进海战中的机械装备,倭寇之所以横行无忌,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他们武器精良,谢云栈曾听说他们的抛石机射程可达四百步远,且破坏力极强,小型的商船一旦被石弹击中,瞬间崩毁。

父亲在世时,她便听过此人大名,想来应该和二叔一辈。谢云栈吩咐丫鬟泡壶自己私藏的雨前茶,交椅上铺了只厚垫子,怕老人家坐久了船,骨头熬不住。

在看到那个清清秀秀,脸上还带着几分腼腆的年轻人时,谢云栈脑子里想,“难道天怨神工自己不方便出门,派他徒弟来了?”

“在下骆清愁,江湖有个诨号叫天怨神工,你就是晏海帮帮主吧?呵呵,公子惟叫我来见你。”青年的声音柔柔的,沙沙的,像荷底的一阵清风。

谢云栈举头望望青天白日,相信自己不是进了魔障,眼前这个不通世故的青年的确是她要等的人,忙道,“你--快请坐,一路辛苦了吧?”

“还好,就是有点口干。”骆神工说着抓起茶盅一气牛饮。

“天怨神工怎么成了诨号呢?啊,他怎么这么年轻呢?”谢云栈看着他自发地动手倒茶,呆呆地想。

很久以后,淡月告诉她,骆清愁的娘说他贪玩不务正业,老天都发怒了,所以人家管他叫“天怨神工”。当时十七岁的小骆信以为真,但依然日夜浸淫在奇门巧术里,武林世家出身的娘亲怎么威逼他习武,他都不肯。

十年过去了,小骆在“歪门邪道”上越走越远,慕名求访者越来越多,他娘也终于放手不管了。

骆清愁一抬头见谢云栈正盯着他,想了想道,“呵呵,这茶真不错。”

谢云栈微笑道,“这是雨前龙井。”

“真的?”骆清愁睁大眼,云栈发现他的眼睛非常好看,薄薄的眼皮,柔婉的弧度,眼尾微微下斜,随时都显出几分稚气,但他接下来的话让谢云栈差点挂不住脸,“我在王惟家吃的龙井是碧绿色的,这个怎么透着股莹黄?你会不会被茶商给骗了?”

这可是一芽一叶初展的极品龙井,自己平时还舍不得吃呢,早知道不拿出来给他糟蹋了。谢云栈腹诽,脸上温柔地笑着,“骆公子若是吃不惯,我下次叫人换了便是。”

骆清愁摆手道,“不用不用,王惟说我不懂茶,再好的茶让我喝也是糟蹋。呵呵,听贵帮的人说你们这有种水果叫‘频那挲’,味道清甜绵软,我倒想尝尝。”

谢云栈正待接话,忽地听得有人“扑哧--”一笑,一个清脆脆的声音道,“这有什么难的,等时节到了,我带你去树上摘,包你吃个够。”
第九章(上)海鱼不会飞

谢云栈正待接话,忽地听得有人“扑哧--”一笑,一个清脆脆的声音道,“这有什么难的,等时节到了,我带你去树上摘,包你吃个够。”

骆清愁循声望去,只见乌木门扇后露出半张笑意盈盈的脸,双颊浮着浅浅的红晕浮在,叫着“二姐”的嗓音雏鸟般柔嫩。他心道,都说女子如花,今日倒见着了,还是一对姐妹花。

只是,一个是晓春湛露的海棠,明媚可喜;一个是独立中宵的美人蕉,触目经心的幽艳,一见萦怀的郁丽。

正迈着轻捷的步子跑来的女子身量初初长成,双颊还残留孩子的丰润痕迹,一举一动是少女特有的情态,活泼中带着点矜持,她依偎到长姐身边,笑道,“

你就是天怨神工?我还以为会是个老头子呐。”

骆清愁“呵呵”笑了两声,拱拱手算是见礼。

“原来呀--只是个贪嘴的小子。”淡月翘起小鼻子,懒懒地拖着长音。

骆清愁尴尬地捏着自己的耳垂,直到它的色泽变得淡粉透明,谢云栈方才解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有些老工在奇门机关上钻营一辈子,却是固足自封,脱不出泥古匠气,可骆公子的鬼术距天道仅一步之遥了。”

“哪里哪里。”骆清愁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连连摆手。

淡月又是“扑哧”一声,“你先别忙着谦虚,有什么本事,露两手让我们瞧瞧。”

“那在下献丑了。”骆清愁从袖中取出一只木头做的机括,“这是我在乘船途中做的小玩意,上不得台面,博两位一笑罢。”

淡月转动乌黑的眼珠,见那机括两侧生出翅翼般的木架,不由道,“是竹鸟?”

“不是,”骆清愁抬起它晃了一晃,“是飞鱼。我原也没见过这种奇怪的鱼,在贵帮的船上是第一次见,它从甲板上飞跃过去,像一道闪电,太美妙了。”

他摇头晃脑地轻声絮叨,“人力怎能同自然造化抗衡?充其量只能作拙劣的模仿罢了。。。”

云栈仔细瞧那机括,果然发现它整体侧扁,像织布的梭子,尾部分叉成两叶,和普通鱼类用来保持平衡的尾鳍不同,它的上叶比上叶要短些。

“可否取只瓜棱盆来?要盛满水。”骆清愁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机括的尾部,头也不抬地说。

白瓷的瓜棱盆被取来放到案几上,骆清愁手里“咔嚓”一响,木鱼张开的鳍翼贴着身体合并起来,他卷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