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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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一股脑在库房搬出来给他的,也没管什么颜色样式,他行走江湖素来简快,只想暖和就行。
  奈何眼前人实在是生得好,比俊更秀,似一朵亭亭盛于清风的菡萏。周身气度斯文沉静,又如一株含翠衔露的青竹。
  卫迟栖定定看着看着,步子就慢了,被铭风架着才回过神来往前去。
  “想吃石榴么?我给你打下来。”卫迟栖站到对方面前,舔了舔唇,手不知往哪儿放似地,搁在腰间上,对那点子衣褶扯了又扯。
  铭风暗笑,看那小公子往前半步,垫脚伸手,替少庄主扶了扶斜歪的发冠。
  卫迟栖虽不知缘故,还是立刻先低了头让对方动作。薄恩替他正了冠,复收回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略歪了些,我顺手就……”
  卫迟栖连忙摆手说不妨事,还要谢他,笑得有些憨憨的傻气。
  铭风摇头啧嘴,看他们两个你帮我谢,早就点足飞身,手影一掠就落了下来。斜身钻到两人中间,奉上一颗红皮石榴。
  口里半真半假地酸道:“小傅公子别光指望少庄主嘛,让我来多快。”
  “多谢……”薄恩两手接了,回了回神,还没能和人多说几句,卫迟栖就不服气地把人推开了。
  “三脚猫的功夫,摘个最矮的罢了!”卫迟栖道,很有些不屑的意思。
  轻功最好的铭风摊了摊手,表示少庄主说什么都对。又兴致勃勃地同少庄主商量,要带着小傅公子去镇上吃酒。
  薄恩一听,他如今最不宜抛头露面,恐招人暗害,便想着要如何拒绝。
  只听他们二人一来一往道。
  “人家斯斯文文的,谁跟你划拳喝酒?”
  “那就背了箭,去东山打兔子!”
  “不行,傅思不会骑马,那里林子又密……”
  “那干脆也别出门了,就到咱们演练场,跟师弟他们耍耍。”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耍什么?”
  总之,只要是铭风说的,卫迟栖都能挑出不好来,一个个给否了。
  还把薄恩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方才的争论的高声大调情不自禁地温声细气起来,揽着人也不是同铭风他们一样勾肩搭背,稍稍往下些扶着,将人往身边带。
  薄恩就听到卫迟栖低头温声和他说:“你要想去镇上,哥带你去。下个月是花灯节,热闹又好看。”
  薄恩心知是大概不能的,但还是克制不住地高兴,笑着点了点头。
  卫迟栖最爱看他笑,也常逗他笑,仿佛云开雨霁,晴风拂面。
  这个家里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公子,似乎总是不高兴的。常常一人时,隔窗望着残落的茶花,檐下的雨铃,暮归的倦鸟。目光遥遥,安静,落寞,又寂寥。
  唯有被他逗笑时,眉目里才展出一点生气。
  起初卫迟栖以为他是想家,不惯客居异地。后来却发现,那一封封信送出去,提笔时不见有多期许,得知无音讯后也不觉有多失落。仿佛这世上的日子,就是这样不悲不喜地挨着,日复一日。
  满堂热闹时,他同样跟着热闹。待众人散去后,他亦能独守长夜,静听漏滴到明。
  母亲喜欢他,赞他大家出身,斯文有礼。茵茵喜欢他,说他细致周到,会体贴女孩心思。铭风也喜欢他,说小傅公子生得又乖又白净,最招人疼。
  卫迟栖也喜欢他,说不出来的喜欢。情不自禁地想在他身边,想照顾他,想看他笑。
  情不自禁。
  薄恩亦是,在一众人里,情不自禁地就会往卫迟栖那边靠近。不是最温柔的,也不是最体贴的,只是这样一个潇洒不羁的江湖少侠,每每和他说话,或是自己要说些什么,他总会第一个就立刻低下头来,柔声和语,侧耳细听。
  卫迟栖还总护着他,似乎把他当个小孩儿照顾,有时比对卫茵茵还小心。他自然会许多事情,只是卫迟栖太上心,就凡事都由着他了。
  更何况,他也喜欢,被人如怀珍宝一般的对待。
  腰间还挂着那个灰扑扑的鲤鱼荷包,荷包瘪瘪的,里头亦装着他的一对珍宝。
  铭风一瞧这两人对视就受不了,黏黏糊糊,仿佛一对上就扯不开似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个只管说,一个点头笑。
  旁若无人,有人也插不进。
  铭风抬手搓了搓两臂,倒嘶一气,嚷嚷道:“行了行了!我算看出来了,这里就容不下我!”
  哪里是玩的主意不好,是人就不是人家想要的那个人。
  又道:“不必送,我自己走!”
  还不如去找铭云,回头打了兔子回来让他烤。铭云烤东西最香,少庄主有情饮水饱,也不必给他留了。
  说罢,在卫迟栖出手揍他前跑了。
  薄恩还握着石榴,卫迟栖以为他不好开,便拿过来直接一掰做两半,露出颗颗莹红的石榴籽来。
  卫迟栖把掰开的石榴递还给他,薄恩只拿了一半,随及低头认真地剥出一握之多,自己不吃,先放进了对方的手心。
  卫迟栖拢着一只手接着,新剥的饱满石榴,色亮如红宝,未尝已觉甜。
  凝眸而望,卫迟栖动了动唇,似有话想说。薄恩眼底只有一片纯粹干净,映着自己的身影,同样的欲言又止。
  而世事难如愿,卫迟栖曾庆幸那封京城里迟迟未来的回信,以为他们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慢慢来。
  都说来日方长,却未料到,他们的来日,转眼即到。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