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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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江上一个浪颠来,带着船身一晃,卫迟栖手里捧着的那一包打开的紫苏酸梅,全洒到了对面人的身上。
  “……”
  小公子抿紧了嘴角,像是要哭了。
  口内酸,心更酸。
  卫迟栖手忙脚乱,暗想:怎么比小姑娘还难哄?
  不过口里含着酸东西,确实舒服不少。离到云州还有两日水程,薄恩终于能离开那简易的板榻,走出船舱来看看。
  卫迟栖正在船板上与人过招,两柄长剑舞得快如缠斗银龙,手上招式你来我往不停,脚下步伐在颠簸江上依旧稳健。
  尤其是卫迟栖,一袭箭袖赭袍扬在猎猎江风中,眉目英挺,气质飒爽。更有几分常年在外游历的潇洒豪气,一招一式间全是青年人的恣肆,成了这深秋江上最明媚夺目的秋色。
  薄恩不声不响地看了一阵,最后还是机灵的铭风发现了他。收了剑跳到一处,嘴里喊着:“不打了不打了!”
  卫迟栖意兴未尽,笑话他:“才十二回,你也太不经打了!”
  铭风则朝他身后努了努嘴,笑道:“弱不禁风的小公子来了,少庄主还不扶去?”
  薄恩被调侃得脸一红,卫迟栖果然回头,朝他走来。一边闷不做声的铭云实则最机灵,立刻就把搭在自己臂间的那件外袍朝少庄主抛去,卫迟栖接了。
  看他穿得单薄,在江风中瑟瑟缩缩的瘦小一个,直接给他披上,说道:“外边风大,你风寒才好,当心些。”
  薄恩红着的脸还没缓过来,卫迟栖照顾他照顾得光明正大,仿佛真把他当了个娇滴滴的姑娘。便有些不好意思,挣了挣,把外袍解下来塞还给他。
  “总闷着不舒服,我出来透透气……”薄恩低头道,才说完,就争气地又是一个喷嚏。
  那件外袍最后还是披回了薄恩身上,深深的赭色,一看就知道与卫迟栖身上的袍子是一套的。
  卫迟栖再回去和贫嘴的铭风过招时,就看他裹在那件过大的外袍,整个人都陷在了那明媚的红里,发愈乌,肤胜雪。像极了飞涯山庄里秋开的红山茶,不过这朵更单薄些,伶仃地开在江上,颠簸间随波逐浪,似乎随时能被江风吹散。
  视线忍不住被吸引过去,直到腕上一痛,铭风已经趁他分神,将他的剑打掉了。
  “我输了。”卫迟栖弯腰拾剑,揉着手腕,认得坦然。
  铭风得意洋洋,还抱拳冲对面的薄恩道多谢。薄恩不知缘由,愣愣地望向走到身边的卫迟栖。
  卫迟栖被他懵懵懂懂的神情逗得一笑,对他说道:“别睬他,我让船家给你弄螃蟹吃。”
  “秋蟹最肥,你如今好了,一定得尝尝。”
  吃蟹的时候,也少不了铭风铭云两个。他们方才也比了一场打赌,铭风输了半招,所以得给铭云剥蟹。却边剥边吃,大半都进了自己肚里,铭云懒得和他计较,拿了两个团脐的过来专门给少庄主。
  铭风口里吃着还不消停,健谈无比,逮着薄恩就问长问短,问人家家住哪里?家中有谁?走商做的是什么生意?可曾婚配?或有订亲?
  包打听似的,没完没了。
  薄恩讷讷的,一个都答不上来,局促不安时,要姜醋的卫迟栖回来了,立刻投去求助的目光。
  卫迟栖有求必应,放下醋碟,抬手就是毫不客气的一掌。
  “食不言。”少庄主如是说。
  卫迟栖在家中照顾小妹惯了,一坐下就自然熟练地给薄恩拆蟹剥蟹,取出的粉白蟹肉,金黄蟹膏,全放到薄恩面前。
  “这个醋是他们自家酿的,比外头的香,你尝尝。”卫迟栖道,剥了一个给他,才拆自己的。
  薄恩被他这样照顾,也不好干吃,就夹了一筷子蟹腿肉过去,软声道:“迟栖哥也吃些。”
  不想这一句,却让铭风哈哈大笑起来,嘴里的桂花酒也喷了出来,正好喷在铭云衣上。铭云忍了他这半日,终于受不了,端起酒坛子把人按在桌上就要兜头灌他。
  “饶命!饶命!”铭风急忙告饶,笑却不停。
  “我说怎么总这么熟悉,原来我们少庄主还真又捡了个……”话未说完,就被铭云捂了嘴,押着死灌。
  打算灌醉了,再扔江里。
  薄恩总是在状况之外,不明白嘴碎铭风的意有所指,直到卫迟栖凑头过来悄声告诉他。
  “我从前在家时,家中小妹就是这般喊我。”
  让卫迟栖有些亲切,仿佛真的成了人家的大哥。薄恩却尴尬得很,觉得自己既冒犯又过于亲近了。
  卫迟栖却不在乎,反而让他以后就这么喊。
  “看来我们的缘分,着实不浅。”
  卫迟栖高兴地朝他举杯,一盏桂花酿,芬芳满唇香。


第三章 桂雨

  两日水程后,终于抵达云州。薄恩在江上颠簸数日,终于脚下挨地,连气色都仿佛瞬间好了。赶赶地下船登岸,连头也不回,落了地,还偷偷站着跺脚跳了一跳。
  被卫迟栖瞧见,暗暗一笑。
  倒是铭风还舍不得船上的日子,说是江风畅爽,钓鱼拖钩也有趣,连船家女儿做饭的手艺也留恋。
  飞涯山庄那边,早有人来港口接应,卫迟栖让他们收拾行李。上马时忽然想到什么,朝薄恩问道:“可会骑马?”
  见对方果然不出所料地摇了摇头。
  铭风打马过来,坐在一匹黄鬃骏马上冲下首的薄恩招呼:“小公子不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