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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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意代表助理开始爬。八匹狼维持一年一次的餐叙,范衍重知道邹国声的日子越过越好。一日清晨,他在早餐店的报纸上读到这位故友的名字,某民意代表办事处主任被挖进市府。那感觉真是奇妙,你看着记者形容一位你认识十多年的人,所建构出的形象却与你脑海中的身影如此不同。
  五年前,范衍重出了事,他六神无主,四顾茫然,他慌乱地上下逡巡着手机的通讯录,见到邹国声这个名字,范衍重心底一沉,就是他了。范衍重诚恳且不无谦卑地询问,这件事是否有邹国声可以助力之处。邹国声给了他一组号码,那通电话是个救命索,让范衍重暂时从媒体的追缉中匿去踪迹,他才有足够的精神坐下来与颜家谈判。
  此时此刻,是他报答邹国声的时候了。
  他佩服邹国声,在此紧要关头,竟绝口不提五年前自己施予范衍重的恩惠。
  范衍重把思绪重新落在邹振翔身上,这个将满十八岁的年轻人,目不转睛地玩着手机游戏。范衍重微倾脖子,假意在伸展,实则是想把邹振翔的面孔给看得更仔细。
  邹振翔满月时,其他七匹狼体贴地把那年的聚会设在邹国声家中,大伙轮流抱着邹振翔,彷徨地感受着生命的重量。范衍重低头注视着那只有他巴掌一半大小的脚掌,以及满是血丝的双颊,问,这样正常吗?邹国声的妻子说,婴儿的皮肤很薄,又无比脆弱,他们对于外界,哪怕是一丁点灰尘,都十分敏感。范衍重回去看怀中那个小家伙,心想,原来人类也有这么干净的时刻。这份悸动的心情,在颜艾瑟把范颂律放进他怀里时,却召唤不出来,可能是那时范衍重三十六岁,当律师超过十年,生活让他彻底失去了为一件事悸动的能力,也可能是在那当下,他看出了颜艾瑟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范叔叔,他们会来吗?”
  邹振翔的声音把范衍重从回忆中拉出,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对方迟到十五分钟了。范衍重想,要打电话给对方吗?对方打算放他们鸽子?或者是他们突然不满意在电话中约定的价码?疑心凝聚成紧压着胸口的重石。难不成对方发现邹振翔是邹国声的儿子?邹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若是,那二十万恐怕难以让他们善罢甘休。
  范衍重飞速地推演,若对方想提高价码,那他该打个电话跟邹国声商量应变措施。他得知道邹国声的底线是多少。更棘手的是,他要怎么防堵对方一鱼二吃,原有的和解书,只要求对方在未来不得提起诉讼,他如今得再列进一条保密协议。若告知媒体,我方可以要求解金三倍的违约金。三倍,够吗?假设媒体或另一位候选人的阵营愿意吃下这笔钱呢?不太可能,邹国声的位置还不够核心。范衍重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对方的号码时,手机响起了。范衍重看了一眼邹振翔,邹振翔抬头问道,范叔叔,是他们吗?范衍重点了点头,按下接听。
  “请问是范律师吗?我是娜娜的妈妈,我有点迷路了。”
  “没关系,这里有点难找,不然你跟我讲你在哪里,我出去找你。”
  他跟邹振翔示意自己得出去找一下对方,而那张满是痘疤的青春脸庞,面无表情地说好。
  “黄女士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女子并没有伸出手来接过名片,只是瞪着邹振翔。
  “就是你吗?娜娜在你家待了多久?”
  邹振翔不安地瞧了范衍重一眼,似是在征询意见。
  “你就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范衍重把名片纳进名片盒里,指示邹振翔。
  邹国声传来短信。“对方到场了吗。13:17”
  范衍重很快地回应。“到了,只有妈妈来,算好事。13:17”
  “那就好。我太太刚刚紧张到吐了,我在照顾她。痛苦。13:18”
  “你先照顾嫂子,这里我来处理。13:18”
  取得范衍重的首肯后,邹振翔缩着脖子,语气犹疑地回答,“十天吧……”邹振翔拉了一个很长的尾音,“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时有考试。”
  “你知道娜娜未满十六岁吗?”
  “我不知道,她没说。她只跟我说她没有地方住,问我怎么办。我觉得她很可怜,就叫我朋友帮忙租一个房间给娜娜住。有时候娜娜说她很无聊,叫我去陪她,我就去陪她。”
  “那你们做了几次?”
  邹振翔又看了范衍重一眼,这个问题他们事先有排练过,范衍重打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就你看到的那样,两三次吧。”
  “你说谎。娜娜跟我说,你们每次见面都会做,有时候一天好几次。恶不恶心?她那么小,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你做得下去?范律师,你有小孩吗?”
  范衍重早已习惯自己得随时上场,但妇人突然点名,仍让他心弦一紧。他整理了一下节奏:“黄女士,我跟你一样,有个女儿,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现在的状况是,振翔也知道自己错了,他的父母有赔偿的诚意。我们今天就是想好好处理这件事。”
  “那他的父母呢?人在哪儿?有赔偿诚意又不出现?不敢面对?”
  “黄女士,不是这样子的。”到了这一刻,范衍重大致可以确信,对方尚未把邹振翔与邹国声联想在一起。他松了一口气,相信自己可以漂亮走完这一局。
  “振翔的父母他们今天很想来,只是振翔的妈妈身体不好,住院好几个月了。振翔爸爸刚刚还在这里准备亲自跟你道歉。只是医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