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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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希望自己真就是空气,化一阵风就飘出去了,脚快说不定还能追上梁国栋,也不至于现在傻愣愣地杵在门口,出声不是,不出声也不是。
  好在,潘兰兰好似终于想起来屋里还有这么一个摆件,向着梁司月招了招手,“过来吃饭吧。”
  梁司月暗自舒了口气。
  饭桌上没人说话,应当是柳家家规如此。
  梁司月坐在餐桌的最边缘,动作放轻,不发出一点声音。
  潘兰兰胃口不好,喝了半碗汤就下桌了,回步入厅拿上自己的包,上楼去了。
  人一走,柳泽就不老实了。
  溜去客厅拿上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短视频app,一边刷一边吃饭。
  抽空,还对梁司月查户口:“我妈给你安排的什么学校?”
  梁司月牢牢地记着录取通知书上的信息,“七中。”
  “我去……”柳泽惊讶,“我妈故意的吧,派你监视我?”
  “没有。”
  “警告你,以后在学校,你别跟人说认识我,我做了什么事儿,你也一句都不准跟我妈提。”
  梁司月不作声。
  “听到了吗?”
  “……嗯。”
  吃完饭,柳泽推了碗上楼去。
  梁司月又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了。
  她在饭桌上呆坐一会儿,主动地收拾了碗筷,端上两盘剩菜去后厨。
  郑妈赶紧来接她手里的盘子,“小梁姑娘去休息吧,这是我的工作。”
  “您以后叫我小月就行。”
  “哎。”郑妈笑了笑。
  郑妈往餐厅去收拾餐桌,梁司月也跟过去帮忙,郑妈推拒了两下,看她手脚利索,也就默许了。
  剩菜都堆在了流理台上,梁司月正准备将其放进冰箱,郑妈拦住她,“柳家不吃剩菜剩饭的。”
  “……那都要倒了么?”
  郑妈耸耸肩。
  梁司月痛心其铺张浪费,但什么也没说。
  郑妈准备洗碗了,发现梁司月还杵着没动,“怎么啦,有事?“
  梁司月说:“潘阿姨叫我在这里住下,但我不知道住哪一间。”
  “这个归这儿的另一个阿姨管,不过她今天有事请假了。你去楼上问一问太太吧,或者要不给她发条消息,你不是有她联系方式么?”
  梁司月只得再回到客厅里。
  她犹豫片刻,给潘兰兰发了条消息,二十分钟过去了也没见回复。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楼梯口去,准备探查一下,潘兰兰有没有下楼的迹象――真莽撞上去打扰,她是不敢的。
  结果,柳泽突然出现,自楼上探下头,大惊失色:“你上来干什么!”
  “我找潘阿姨。”
  “什么事?”
  梁司月解释了自己冒昧过来的原因。
  柳泽明显刚洗过澡的,穿一身T恤短裤,肩膀上还搭着块毛巾,他手臂撑着栏杆,居高临下望着她,仿佛在笑她,这么点儿小事,也敢去打扰女主人。
  “跟我来吧。”柳泽说。
  柳泽带梁司月去的房间,在二楼的最东端。
  是个套间,带独立卫浴的。
  梁司月隐约觉得自己不应当被安排在这么大的房间,“我住这里,好像不太合适。”
  柳泽笑说:“就这间离我妈的房间最远,我妈睡眠差,一丁点儿响动就会吵到她。”
  梁司月挺庆幸这房间有独立卫浴,让她不必要再度走出房间。
  她洗了个澡,行李箱里翻出睡衣换上,躺在床上,累得长叹一口气。
  歇一会儿,摸过手机来,给梁国志打了个电话。
  梁国志:“吃过饭了?”
  “吃过了?”
  “太太没为难你吧?“
  梁司月没告诉梁国志,她觉得潘兰兰的殷勤只在人前,人后完全是另外一副姿态。非要叫她在柳宅住下,可能另有目的。
  她年纪不大,从小生活的环境也不复杂,但不代表她不通人情世故。
  相反,外婆时常感叹,我们家小月啊,就是太聪明太懂事了。
  因此,她自己也能想明白,恐怕,潘兰兰叫她住在这儿,一方面施恩于他们父女,另一方面,也是提醒她,尤其提醒她父亲,时刻记得,他们父女能团聚,她能来大城市念高中,究竟是谁的功劳。
  “没有,潘阿姨挺好的……”
  “以后当面要叫她太太。”
  梁司月顿一下,“……嗯。”
  “你暂时就在柳家住几天,过一阵子,我再提让你搬出去的事。“
  “好。”
  父女闲话几句,快挂电话时,梁司月喊住他,“爸,潘阿姨称呼为‘逾白’的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梁国志担心女儿在柳家暂住,触到主人家的什么霉头,便把柳家曲折复杂的关系简单陈述一遍:
  潘兰兰年轻时候是个演员,演戏之机与著名导演柳文藻结识。当时柳文藻已有家室,潘兰兰明知这一点,还是与柳文藻产生感情。纠缠了几年,柳文藻与发妻离婚,娶了当时已有身孕的潘兰兰。
  潘兰兰为柳文藻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柳洵,小的叫柳泽。柳洵目前没在柳家露过面,梁司月还不认识。
  除此之外,这两人上头还有柳文藻的发妻生的长子,即柳逾白。
  梁司月判断,先前那个男人,便是发妻所出的柳逾白。
  也难怪他对潘兰兰毫不尊敬。
  因此,柳家的“势力”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柳逾白和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