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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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委婉地拒绝:
  “还是算了吧,军人基本都见不到,而且感觉还特别凶。”
  话落,黎谦的声音沉了几分,莫名就带上了说教的意味,
  “冉冉,你这话就以偏概全了。”
  “每个社会群体都有它的好坏之分,即便是军营里的人也有优秀与恶劣的存在。我不否定有坏人,但你也不能因此蒙蔽好人。你爸我也是军人,难不成我也很凶?”
  黎冉努起嘴巴,弱弱地应了一声:“没有。”
  无边的夜色下,远在北京军区,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正抬头仰望着头顶正圆的月亮。
  中秋佳节,万家团圆。但是身着军装,肩负国家与人民的他们却连回家吃顿饭都不会奢侈。因着早在步入军营的那一刻,他们就将自己的青春奉献,将自己的脆弱隐藏。
  鲜少会有人理解,但身为军人的他自然会希望自己的子女是那万千人之中能够感同身受理解的少数人之一。
  黎谦叹了一声,嗓音是温和的,但却彰显着无声的坚定和骄傲:
  “男孩――”
  “要么穿上校服志在四方,要么穿上医装救死扶伤,要么穿上西装运筹帷幄,要么穿上军装镇守一方。”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字清楚极其认真地念出。
  黎冉笔尖微顿,眉眼动容。
  耳边的这番话仿佛和傍晚那个年轻男孩铿锵有力的自我介绍融合在了一起,不断萦绕耳畔。
  她的脑海里一同浮现的是夕阳下,男生朝她敬礼的模样。明明是稚嫩的脸,却在陈述自己身份的时候染上了一股莫名的自豪。
  就像此刻,即便隔着电话,她似乎也能想象到自家老爸说这番话的样子。
  一定和电视上用言语守卫中国人民共和国这个勇敢的国家是一样骄傲的表情吧。
  内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宛若羽毛轻拂过心尖,酥痒的变化间剩下的是万事寂静的平和与温柔。
  “我明白。”
  黎冉蓦地一笑,屈起的指尖握着笔在白纸上果断地划了一圈,将方才写下的两个字圈在之内。
  一个明明离她很近,却又异常遥远的字眼。
  军人。
  ――
  夜晚的风沙沙作响,拂过灌木丛吹得人心尖发毛。偶有树叶耐不住狂风的肆虐,无助地落在凹凸不平的土壤上,最终被作战靴踩得只剩零星碎片。
  漫山遍野,枯藤老树,汩汩泉水的叮咚流淌声在这深夜也显得十分毛骨悚然。明月高挂夜空,云层飘过渐渐挡住了唯一的光源。
  穿梭于丛林之中的男人暗自咂了一下后牙槽,神色不悦地低声咒骂,
  “妈的,这帮兔崽子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
  话落,他脚下一个趔趄,眼疾手快地抓住身边最近的树干,才得稳住重心。
  “姓曹的定的是什么鬼地方,成心想害死我!”
  跑了许久,男人擦着脸上的汗,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喘了口粗气。
  按理说,那帮人追得再快,但同样都是崎岖山路,他是第一次进,他们也是。更何况他是手无寸铁浑身轻松,而他们还是大部队前进,扛枪背包的,短时间内怎么着也追不上他。
  就这么想着,听着周围的一片寂静,他得意地勾起嘴角:这单结束,他就发了!
  他笑着,几乎想要猖狂地笑出声音。然而笑意还未扬满,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响,清脆地吓人。
  男人猛地回头,抬手扶着身后的树干,想要从中借此给予一些底气。
  长期处在漆黑环境中的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他满露警惕的眼睛快速地扫过视线范围所及之处的景象。
  一草一木,枯树枝丫纵横交错,遮挡住不知何时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空。
  他专注地看了半分钟,未见半个人影。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瞧见一白色物体从灌木丛中窜出。他定睛锁定,下意识地碰向别在腰间的手.枪。
  伴随着那毛茸茸的双耳,一只兔子从他面前迈着小短腿徐徐经过。
  不知怎的,方才的心慌和紧张在一瞬烟消云散,
  “原来是只兔子啊...”
  男人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漫不经心道,“也是,那帮小子的动作可没这么快。”
  思及此,他收回靠向腰间的动作,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闲然转身。
  黑夜的山林如死寂一般沉静,偶有风声呼过,树叶交错在一起婆娑作响,平稳之后只剩无声的沉默。
  枪.支上膛,保险栓扣下,一阵干脆利落的声音在短短的两三秒钟内蓦然响起。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
  一个恍神,黑黝黝的枪眼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只差几公分的距离,极其骇人。
  枪眼冰冷无情,但比之更令人害怕的是迷彩服上漠然阴冷的目光。
  那是一双如雄鹰般锐利锋芒的双眼,对着自己的猎物从不见胜券在握的喜悦,而是让人望而生畏,无声之中放弃反抗的狠戾。
  男人剑眉星目,军帽下的俊脸英气十足。四目相对,他微抬下巴,薄唇轻抿,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温度:
  “狙击手。”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而这一句话足以让被枪口抵着的男人伸向腰间的动作一顿。
  男人眼眸微眯,冰冷地吐出两个字:“费川。”
  费川浑身一颤,盯着男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