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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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爆粗。”
  眼风微动,谢一把揪住了见势不妙要溜的脱脱,肌肤一触,她下意识地反肘错爪,用的是搏击之术,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是谢对手,便小贼一样,立刻怂肩塌腰,瑟瑟发抖:
  “长官,不关妾的事啊,妾什么都不知道!”
  狗男人!上一刻还火辣辣看着自己,下一刻就要把自己投御史台大狱吗?!
  平康坊里的胭脂水粉都是轻佻的,粘人衣襟,挥之不去,谢嫌弃地一松手,下颌扬起:
  “把她也抓起来。”
  御史台别称霜台。
  位于承天门街第六横街之北。
  两边邻居右为宗正寺,左为司天监,宗正寺单管皇族事务,司天监掌天文历法,跟御史台比起来,两个衙门比曲江里的王八还闲,都要长毛了。
  一墙之隔的御史台,从谢台主,到杂七杂八的胥吏却个个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当下,星河耿耿,烛火幽幽,就连夜直人员都忍不住打瞌睡淌口水的时刻,谢精神抖擞地回来了。
  霜台本不设狱,后与大理寺争夺司法权大获全胜,就此设狱。依阴阳五行,御史台台门北开,取肃杀之义,又为应景,广植柏树,每到暮色降临整座御史台乌漆麻黑一片,森森柏树,栖满了乌鸦,果真肃杀的紧,一副随时可以出殡的气质。
  监狱就在御史台中。
  谢换紫袍,束玉带,腰挂金鱼袋,一副尊卑有别贵贱有别内外有别的样子出现在了台狱中。
  “我不爱跟人废话,李怀仁,你为西川节度使不过两载,侵占民田卖官受贿,计赃不下数亿钱,也不怕撑死了自己。另外,你在长安的留后院里,金玉珠宝无数,我朝节度使月俸三百贯,你得是活几千年的王八才能积累下这些财富。平康坊狎妓一出手就是万两黄金,好阔气,居然敢来贿赂我?证据都在这了,来人,把他先送精舍,把本朝律法读给他听,李节帅,望你能先悟有漏之缘,证波罗之果。”
  谢把汇总的地契等往地上啪啦一丢,砸在李怀仁脚下。
  娘的,监察御史什么时候去的西川?
  李怀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敢!我此行入京,是受圣人所诏,为统领三川而来!陛下已答应我同平章事,论品级,我是宰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插手我的事?我今日略赏你薄面,谢,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过陛下养的看家狗,除了在长安横,出了这长安城谁认识你御史台?”
  “混账!”谢眯眯眼,“政事堂的相公们,不是我父门生便为同年,我自己就是同中书门下三品,你在我眼前,又算什么东西?草莽武夫,敢蓄枭心,也做出将入相的美梦?我为风霜之任,弹纠不法,你敢公然侮辱御史台,王监察?”
  “在!”姓王的监察御史利索应声,年轻白俊的脸上,表情很御史台。
  “给他加上这一条。”
  “是!”王监察一手遒劲小楷,法度井然,立刻提毫舔墨在弹奏状上又飞来一笔。
  “谢!”李怀仁目露阴森,“我这回是揣着忠心来的,我警告你,你对付长安文官的这套想用来对付藩镇未免太天真,有本事,动河朔试一试?拿捏软柿子有个屁用?”
  谢的眼睛紧跟着冷了一瞬,他不语,闲闲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那是要用刑的意思。
  李怀仁被叉了下去。
  “台主,圣人有意为之?”王监察问。
  谢道:“当初西川节度使老帅病故,李怀仁身为幕僚善后,借此索要旌节,恰逢圣人践祚,局势不稳,就让他暂领西川节度使,李怀仁也想玩河朔那套,自立门户,如今阿猫阿狗都敢把朝廷的脸往地上踩。这种人,最适合第一个拿来以正刑典。”
  李怀仁胃口奇大,已经不满足西川,整个剑南都想要。皇帝示弱,一口答应,诏他入京受命,不知是不是自信过了头,李怀仁真的来了长安。
  御史台早就在等他。
  脱脱被架进来时,御史大夫冰块一样坐在上头用眼神就能杀了她。
  她抖了抖,鞋子都没穿,娇嫩的脚上被不长眼的男人踩得又疼又脏。
  那截楚腰白得晃眼,但此间阴风重,脱脱就不住地抖啊抖的。
  谢视若不见:“平康坊鱼龙混杂,有没有混账们的细作很难说,报上真名来。”
  好标准的官腔。
  该怂的时候脱脱一点都不含糊,恭敬地继续抖:“妾叫脱脱。”
  “你是杂胡?”谢问。
  杂胡?这也太羞辱了,你才杂胡,你全家都是杂胡,脱脱心里把谢骂了个体无完肤,眼睛里闪过一丝不驯。
  “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脱脱闻言稍稍抬首,瞅到紫袍边儿,抖得更厉害了。
  真的是个三品高官。
  “台主,”她乖乖叫了声,只差叩头如捣蒜,把从没派上用场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一掐掌心,眼泪哗啦,娇弱弱地哭诉起来,“妾上有老弱寡母,下有残废兄弟,一家人就妾一个健全人,不得已来了教坊,举家上下全靠我一人养活。妾本想参加科考,无奈除了美貌再无所长,朝廷又不开女科,只能弃学一入教坊深似海……”
  “闭嘴,”谢打断她,“我没工夫听你鬼扯,你跟李怀仁什么关系,说实话。”
  “妾不认得什么李怀仁。”脱脱梨花带雨地抬起了头,“妾就是个跳舞的,听阿母说,今晚来个大人物,妾只要跳的好他赏钱多的都能砸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