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小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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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未开刃的剑。
  找了一圈,还真找着了,不过是在登记在大库房的册子上。
  小库房是张羡龄的私人藏宝箱,大库房则收藏着整个东宫的贵重之物。在太子大婚之前,大库房是由太子“三母”之首,罗慈母掌管的。明宫的规矩,皇子皇女出生之后,身边便有十余位老成宫人日夜照看,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慈母、保母、乳母。慈母知其嗜欲,保母安其居处,乳母负责哺育。
  朱v樘的情况较为特殊,他是在西内长大的,直到六岁回宫、被封为太子之后,身边的宫人才补全了。因此没有乳母,倒有两位保母,分别是申氏和纪氏。
  大婚第二日,大库房的册子同钥匙就送到了张羡龄手上。罗慈母、申保母和纪保母也分别同她交代了东宫的各项事宜。事情繁琐,张羡龄一心想偷懒,便仍叫这三位管理琐事,自己乐得清闲,只说有大事时再来问她。
  开大库房取剑的事,张羡龄特意让梅香知会罗慈母一声。
  罗慈母有些奇怪:“娘娘要剑作甚?”
  “说是想练练剑,强身健体。”
  罗慈母愣了一愣,她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倒是头一次听说娘娘喜欢练剑的。
  她有些担心太子妃乱舞剑砸坏了玉体,因此让小宫人留意,若是太子妃娘娘练剑,便告诉自己。
  过了一日,小宫女笑着跑进来告诉她:“娘娘舞剑舞得好漂亮。”
  罗慈母忙让小宫女领她去瞧。
  春日的午后,云飘飘荡荡,时不时遮住灿烂的日光。后殿的月台上,太子妃穿着一身火红的窄袖织金曳撒,手中剑一动忽一静,矫如白鹤翱翔云间。
  左右屋檐下,偷偷张望的小宫女小内侍都看呆了。
  静静看了一会儿太子妃舞剑,罗慈母回过神来,却见对面屋檐下立着太子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到清宁宫的。
  罗慈母一惊,正打算请安,却见太子朝她摆摆手。
  朱v樘见罗慈母停住不动了,便知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他将目光继续落在太子妃身上,看她舞剑气洒脱,浏漓顿挫。直到此时此刻,他方明白了何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他立在远处,静静观她舞剑、收剑、回殿,像在欣赏世上最好的丹青手所绘的美人图。
  回到正殿,朱v樘亲自调了颜色,在白纸上一笔一笔,细心勾勒出一个舞剑的红衣少女。
  画完时,天色沉沉,宫灯初亮。朱v樘将画卷晾在书案上,估摸着这时候太子妃应该已经梳洗完毕,这才让覃吉去后殿传话,说今日同太子妃一起用晚膳。
  ***
  后殿里,张羡龄才梳洗过,换了一身罗衣。
  好久没舞剑了,方才她舞得是真痛快。
  周姑姑正用帕子替她擦头发,忽然有人来传话,说太子爷晚膳在后殿用。
  张羡龄顿时庆幸自己的英明,自从上回到嘴边的羊肉串飞了之后,她每回要做什么吃的,都吩咐小厨房做两份。
  果不其然,又碰到了相似的情况。
  见太子进殿来,张羡龄亲自奉上一盏茶,笑盈盈地说:“今日我特地让小厨房准备了一样小点心,小爷等会儿试一试,瞧瞧风味如何。”
  她原以为太子爷会像往常一样,点头,然后沉默不语。谁知他竟然说了话:“你准备的点心,就没有味道差的。”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是低沉沉的少年音,清清爽爽好似月下清风拂过竹林。
  张羡龄不觉耳朵一烫,这才发现原来她还有声控的潜质。
  她不知如何作答,索性叫梅香去催一催膳。
  内侍们提着膳桌、食盒依次安放,七七八八摆满了三四个膳桌。其中最醒目的仍是一个单独的小桌,摆放着一小缸热腾腾糯米团,黄豆粉、炸油酥、红豆泥、咸蛋黄等各色小料。
  张羡龄洗净了手,问:“小爷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咸的。”
  张羡龄便捏了一小块刚蒸好的糯米团,轻轻摊开,往里头洒了一层金黄肉松、舀一匙子流沙咸蛋黄,又抓了许多炸油酥。将佐料包在里头,慢慢揉圆,让后放在装黄豆粉的大碗里滚一滚。然后才将胖乎乎的团子盛在碟子里,递给太子爷。
  朱v樘试图用筷子去夹,没夹起。
  张羡龄又飞快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示范给他看怎么吃。
  她直接用手拿着糯米团子,往嘴里一送,簌簌落下些黄豆粉。咬开之后,她的脸上就绽放了一个喜气洋洋的笑容。
  光是吃点心,便能开心至如此吗?
  朱v樘心想,他犹豫了下,一只手拿起糯米团子,用另一手垫着,学着太子妃的样子咬开――
  外层面团儿软软糯糯,里边的油酥却格外的香脆,流沙咸蛋黄和肉松更是天作之合,更添一份咸香。
  他吃完一个咸的,又让张羡龄做了一个甜的。到最后饭菜没怎么吃,光吃点心就吃饱了。
  用完膳,两人闲坐,灯火可亲。
  朱v樘放下茶盏,说起过两天皇贵妃出殡的事。
  “虽不用服丧,但最好打扮得肃静些。”
  “我知道。”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轮玄月渐渐爬至夜空,为云雾所扰,朦朦胧胧。
  朱v樘自梦中惊醒,瞧见身边酣然好睡的张羡龄,一颗心慢慢平静下来。
  深夜静,月色照罗帐,让他想起方才的梦。
  有多久没梦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