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个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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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压低了嗓音提醒道,“要想活命,就别再提那个姓和那个名。”
  待这魏忠宁离开了,那小太监才松了一口气,又到桌边倒了杯水,见还温着,便递给了霁晓:“你先润润喉 ,眼下还没到饭点,想必粥是要不着的,我先去给你煎药吧。”
  霁晓接过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这次得无法入口的茶,眉尾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但面上却仍是不变,温和地道了句谢。
  “不客气,”小太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叫初羽,有事可以喊我名字,我就在外头院子里。”
  霁晓点了点头,顺手便把丝毫未动的茶水递还给初羽:“有劳了。”
  待到初羽也离开房间后,霁晓才掀开那硬邦邦的被褥,跌跌撞撞地起身,然后扶坐在了茶桌边,借着那如豆的灯火窥见了自己映在茶杯里的眼,模糊,但却带着几分微妙的熟悉感。
  他记得这具身体的所有的记忆,不甘、愤怒和悲恸。
  霁晓偏头望向房间角落里立着的那个孱弱黑影,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活着。”
  “谢谢你的身体,虽然有些残缺,但我很满意。”
  那黑影又呆立半晌,随后化作几缕烟尘隐没在黑暗之中。
  霁晓面不改色地扶床而立,这具□□凡胎沉重异常,病痛在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但他像一个死而复生的鬼魂,为这来之不易的痛苦感激不尽。
  这才是……活着的感觉阿,他想。
  一日后。
  霁晓在这屋里修养了一日,虽未大好,但精神头已经好了许多,不仅和那名叫初羽的孩子相熟,还把他的家底全套出来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发现自己压根无法在这硬似铁的被窝里再次入睡,于是只好起身,打算去院内寻初羽聊天解乏。
  不料才一开门,便见初羽小心翼翼的从院外迎进来一众人。
  “奴才失礼,不知齐妃娘娘大驾光临。”初羽屈膝便要跪。
  “不必多礼,”齐妃伸手虚扶了他一把,温声道,“本宫不过碰巧路过此地,想着前些日子陛下赐了本宫一位小太监,听说还在养病,便想着过来看看。”
  初羽下意识扭头一看,只见那西屋门口亭亭立了个人,他身着白衣,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白,哪怕是端端正正地立在那里,也像是一片风一吹就跑的薄纸。
  “怎么出来了?当心又受了凉,”初羽冲那边喊了一声,随后又对着齐妃低眉道:“那位便是了,今日烧已退了,人看着也好些了。”
  齐妃伸手搭住旁侧太监的手,缓步向霁晓走来,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将霁晓打量了一番,脸上的笑容愈发浓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给娘娘请安。”霁晓强撑着给齐妃行了个礼。
  直至他双膝落地,齐妃才开口劝止道:“你如今还病着,不必多礼。”
  “回主子的话,奴才名叫魏十六,”霁晓谢恩后起身,不卑不亢道:“劳娘娘大驾,主子若愿意见奴才,请人通传一句便是,奴才自会过去给娘娘请安,自不必您亲自踏入这鄙陋之所。”
  齐妃眼中笑意更浓:“你倒是个周全的孩子,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霁晓于是抬头,齐妃面上轻描淡写,心里却似针扎得一样疼。
  这人果真同自己一样,生了一张和皇帝挂在书房里的那张画像相似的脸……不,他比自己长的还要像。
  太像了。
  “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监栏院到底是不比将军府,你若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和这儿的管事公公开口,他会替你去置办的,”齐妃爱怜万分地抚了一把他的脸颊,半长不短的指甲刮得霁晓生疼,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怜的孩子呀……”
  “谢娘娘体恤,”霁晓依旧是不卑不亢,“奴才在此住得甚好,无需再添置东西了。”
  “那便好,”齐妃望向他身后,问,“这是你住的屋子么?我瞧瞧。”
  霁晓退开两步,齐妃上前往里轻探,随即不自觉地抬袖掩住了口鼻,这屋里好似沉着经年的霉味,压着一股腐败的暗香,难闻的同时,还让人的脊背有些发汗。
  他不欲再多踏入几步,于是不动声色地退开半步,勉为其难拍了拍霁晓的肩,笑意稍浅了些:“你好生将养着,若还没好全,稍缓几日去本宫那也不迟。”
  霁晓行礼以谢。
  说完齐妃便离开了。
  初羽亲自去关了院门,又踏进了霁晓的屋子,这才敢开口小声道:“我只听宫人们说过这齐妃是个男人,却从没亲眼见过,如今一见,那张脸果然比那些姑娘们还胜一筹,只不过他行为举止都那般女气,我却不知道陛下瞧他是新鲜在哪了?”
  “你胆子倒大,那齐妃在时你连头都不敢抬,现在人一走,你都敢议起圣上的是非来了。”霁晓打趣完他,有些乏了,就着桌边的木椅坐下。
  初羽笑道:“贵人们再神通广大,那耳朵不也没长到奴才们的屋里去,这宫里闷得很,再不让我编排几句,我就要死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盯着霁晓的脸看了又看:“G,我怎么觉着你长得与那齐妃很像,特别是眼睛和嘴。”
  “像吗?”霁晓的目光空空荡荡地飘落在面前的虚空里。
  “真的好像,”初羽半开玩笑道,“不过我瞧着你长得倒是比那齐妃还要好,往后说不定圣上要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