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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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什么反应,直接推门进了店。
  这家店的老板看着三十来岁,典型的当地少数民族的长相。见到陈熙态度不好不坏,但见到跟在陈熙身后的人时,一张黑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来。
  陈熙在这一路上没少感受这种差别待遇,顿时心情差了不少。
  她低头看着柜子里的烟,那两人明显认识,在旁边聊起了天。不过他们交流用的不是汉语,陈熙听不懂,但从那老板时不时投向她的好奇目光中,她大概猜出他们应该提到了她。
  她看向他们,那老板说得眉飞色舞,梁劭始终面无表情。
  她问梁劭:“他在说什么?”
  梁劭:“没说什么。”
  她又看向那老板,老板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不说话。
  这是听不懂汉语吗?那怎么做游客的生意?
  她说:“走吧。”
  梁劭意外:“不买了?”
  陈熙:“这里烟太少了,有没有再大点的店?”
  这一次,梁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老板却开口了。
  “我这里就是最大的,什么烟都有。”
  对方口音生涩,但却是汉语。
  看来刚才他俩没说她什么好话,不然这老板明明听得懂她的问话为什么不回答?
  “什么都有?有黄鹤楼细支吗?”陈熙问。
  老板摇摇头。
  “和天下呢?”
  对方依旧摇摇头。
  这里也就梁劭之前拿出来的那种云烟算是最贵的了。
  陈熙哂笑:“那还说什么烟都有?”
  老板一时语塞,为难地看了看梁劭,。
  梁劭:“要不你换一种?”
  “不买了。”
  不想照顾这老板生意,她直接转身离开。
  两人出了烟草店,梁劭笑了。
  难得见他笑,她问他:“你笑什么?”
  “其实没烟抽也挺好,说不准忍着忍着就戒了。”
  不在这家店买就没烟抽?吓唬谁呢?
  她朝他伸出手。
  他扫了眼她的手不明所以:“干什么?”
  陈熙看看他的裤子口袋:“你又不抽烟,留着也是浪费了。”
  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倒是很爽快地把那包烟拿了出来。
  “多少钱?”
  “没多少钱。”
  她娴熟地抖出一根含在嘴里。
  打火机还是昨晚的那一支,只是已经快要没油了,擦出的火苗弱不禁风,加之今天风不小,搞的她总也点不着。
  她有点烦躁,下意识地朝男人靠近:“给我挡个风。”
  她几乎是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梁劭只是垂眸看着她的动作。
  她修长的手拨弄着打火机,另一手虚拢着点燃的火苗,微微垂头,将口中含着的那支烟凑到了那微弱的火苗上。
  与昨天初见时披散着长发不同,她今天扎了个很随意的丸子头,也不知道是风太大的缘故,还是她本身技术不到位,她一低头,恰能看到几缕散在外面的发丝,以及她衣领下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反复试了好几次,烟总算被点着了。
  她眉眼舒展地抬起头来,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团白色烟雾。
  陈熙都快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依稀记得是从某次熬夜画图开始的。但因为她不喜欢多年老烟枪身上的那股腐朽的味道,所以即便会抽烟,也一直很克制,这就导致她本身没什么烟瘾,直到三个月前,以前对她来说只有提神醒脑功能的东西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排忧解愁的慰藉。
  可即便如此,她发现抽烟带给她的精神放松越来越有限,就像是病人对药物有了抗药性。
  她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陈熙仰着头,看着烟雾散尽后的那张刚毅的面孔,脑子里莫名就出现了林越说过的那些话――在瓦灰山上,他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时间和新欢”,很老土,却也是被无数人证实过的真理。
  还有什么样的新欢能比眼前这人更合适呢?
  他还不喜欢她又怎么样,她也算不上多喜欢他,这很公平。
  在成年人的感情世界里,有时候公平与否远比感情深浅更重要。
  而且随着经历的丰富,年轻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会变得不那么重要,处理起来自然也就没了那种珍而重之的仪式感,就像这男女之间的事,不再需要长久的关注、反复的试探,抑或漫长的等待,可能只需要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决定一段关系的开始或者结束。
  “怎么谁都认识你?”她问他。
  他错开视线继续往前走:“我们这地方小,我又在这里长大。”
  听林越说他俩是哥们儿,陈熙还以为他也是外地人。
  “那你是少数民族吗?”
  “我父亲是汉族,母亲是藏族。”
  陈熙了然点点头:“那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
  她没有立刻回答他,直到他回头看她时,她才朝他勾了勾嘴角:“难怪你长得比他们好看。”
  她知道男人怕什么,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
  她知道怎么能让一个人心跳加快,但她这话却是发自肺腑的。他的长相结合了少数名族的深邃刚毅和汉族的精致,从五官到轮廓,确实很好看也很耐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她可以想像,如果它们深情凝望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一定无法招架。
  他也看着她,只是神情中既没有被夸奖的喜悦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