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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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忙不迭应了,不禁感叹:明虞小姐真是个玲珑人。
  她把竹筐收了起来,见路明虞的状态好转许多,于是温声对她说:“我出去买菜,一会儿就回来。你先自个待一会儿,可以吗?”
  “嗯。您去忙吧,我没事了。”
  吴婶出门后,偌大的别墅只有路明虞一个人。窗外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里,间或混着一两声鸽子的咕咕叫。
  她的视线穿过巨幅落地窗,落在后院那群欢脱嬉闹的和平鸽上。
  夏日易乏困,耳边是天然的催眠曲,没一会儿,路明虞便靠着柔软的沙发睡着了。
  她睡的不沉,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梦。
  梦境地点,是菀池南岸的一个渡口,她小时候很常去的地方。梦里的场景宛若一场纪录片电影,记录着二十年来菀池沿岸的变化。梦里出现了一些人,上演了一些事。她像一个观影人,旁观着一切,直到梦醒前,自己也走进电影成为其中的角色。只是她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相约成伴,言笑晏晏,而她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麒园52号前院长长的回廊里。
  后院落地钟发出三声清脆的声音把路明虞从睡梦中唤醒,她睁开眼,慢慢的适应室内明亮的天光,然后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许久,她骨头都软了,于是起身活动筋骨。
  她沿着旋转的扶梯走上二楼,意外地在书房外的过道尽头,发现了一间小画室。
  画室南北两面开窗,光线极好。南窗正对菀池。池面水汽萦绕,上空盘旋着一群不知名的野生水鸟。湖风轻柔的吻着她的肌肤。
  这栋奢华到极点的房子,是穆景绥亲自设计的婚房,连数字都含着他的心意。
  只是那时,他大概没有预想过,最后住进来的人会是她。
  前院种了无数棵姜挽月喜欢的月季。
  姜挽月会不会画画她不了解,但她知道,自己是会画的,打小的兴趣,也断断续续学过几年。
  因为这一丁点的关联,她选择在画室停留。
  调了颜料,拿起做工精良的画笔,照着池边的水鸟细细的画。池面起了风,画到一半,棉麻材质的窗帘被风拖出了屋外。
  路明虞走到窗边,看到郊区上空不知什么时候堆积起了大片大片的灰白浓云。想起来昨晚天气预报说长宁今晚有雷暴雨。长宁的夏季,雷雨频发,她不喜欢,尤其是在五年前的一个雷雨夜,经历了一场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后。
  她把窗帘拉进屋,关了窗,回去沉下心来,继续晕染上色。
  时间悄然溜走,等她把这副画画完,时间已过了六点。而约她的人还没有回来。
  从穆氏征和到麒园,不堵车二十分钟,塞车的话,两三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
  刚洗完画具,吴婶上楼来找她,说金秋打电话来,有话要和她说。路明虞擦干手上的水,接过手机。
  那头的女声带着平常办公的严谨和客气:“路小姐,我是金秋。刚给您打电话您没接,希望我没打扰到您。”
  “没有打扰。”路明虞走到画架前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确实有一个未接电话,“抱歉,手机静音了。”
  “没事儿。是这样的,穆总今天下午亲自监听一个提案会,由于客户那边的疏漏,会议出了点状况,推迟了半个小时,所以到这到会儿了还没结束。穆总让我替他跟您说声抱歉。他叫您不用等他,先用餐。等这边结束了,他就去见您。”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
  挂了电话。路明虞把手机还给吴婶,问她:“你有主卧的钥匙吗?”
  “没有。他不让我进他的房间。等一会他回来了,你问他要吧。”吴婶开她玩笑,暧|昧道:“反正迟早都得给。”
  路明虞没接话,只是嘴角勾起了一道浅浅的弧。
  吴婶先下楼去准备开饭。路明虞拿起包和刚画好的画,走进书房。
  书架上堆满了金融管理和建筑类的书籍。
  墙边八米长的展示柜摆放着穆景绥近几年的作品模型。麒园51、52号就在里面。两座别墅相邻而建,但风格迥异,51号是中式园林风,52号是现代奢简风。
  模型栩栩如生,52号主楼外部造型简洁明朗,总体为浅灰色调,前院三个回廊,分别通往主楼,车库、仓储库和佣人房。
  庭院外,一条四车道宽的柏油路沿池而修,延绵百里的海棠树带依偎着菀池,花朵团团簇簇,开得正艳。
  这是春季时候制作的模型,麒园的春天,娇俏而浪漫。
  宽大的沉木书桌上,绘图工具收拾的整整齐齐,一沓沓图稿分门别类摆放好。路明虞从包里取出签上名的婚前协议,连同画纸一起,挨着图稿放好。
  本来是想借今天的机会亲自交到他手上,但她待会儿要去机场接人,很大概率等不到他。他这么忙,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想,大约是婚礼当天吧。
  仔细关好书房门,她下楼去。
  两个用餐区,路明虞一个人,被安排在精致小巧的空间。晚餐很丰盛。番茄牛腩,清炒虾尾,炒菜心,乌骨鸡汤,炸香蕉,菜色端正。吴婶要去盛饭,被她拦住了:“我自己来吧。”
  吴婶便把碗和勺递给她。
  路明虞从小锅里舀着饱满香甜的米饭,她早就饿了,米饭比平时多盛了三分之一。饭菜量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