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记忆:逃离悲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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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因为经营一间防御武器工厂,至今未被征召,仍是平民身份。

4月2日,星期二
和意大利使馆空军武官马里奥·加斯佩里去看电影,然后去罗马餐厅。他有一辆全新的菲亚特跑车,就跟一台无线电报机一样小,昵称“托波里诺”[9]!太久没坐小汽车,感觉好怪。

4月3日,星期三
10点才进办公室。现在工作时数不再那么长,因为换班次数较频繁。今天拿到第一份独立翻译的稿件——或许是因为老板度假去了——主题为经济。上早班的人有凯蒂娅·克莱因米歇尔、我和一位外交部调来的年轻人。他脾气很好,英文说得不太顺,所以我们得带着他。这点他心里明白,所以对我们很尊重。大家相处融洽,更让我意识到跟E先生共事的压力。听说他度假回来将升任新闻总编辑,想让我做他的私人秘书。我宁愿辞职!

4月4日,星期四
每天我们都会接到一份BBC及其他外国广播电台新闻报道的逐字监听记录,全盖有“最高机密”(<i>streng geheim</i>)的戳记;每份的颜色又因“机密”程度不同而异,粉红色最机密。读起来很有意思。住在德国的人除了报上登的消息(实在有限),对世界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浑然不觉,我们电台却是例外。今天下午从外交部调来的那位同事,午餐后进办公室脸色惨白,原来他把这样的一份文件忘在餐厅里了。这个罪名可不小,要砍头的——用斧头砍!(咱们领袖的最新发明)——这把他吓坏了,忙不迭奔回外交部去“坦白”。

纳粹德国的处决方式一般都用迷你断头台,但碰上特殊案件(如叛国罪),希特勒命令仿效中世纪用斧头砍头。

4月9日,星期二
今天德军占领丹麦并入侵挪威,害我们忙得要死,因为必须想些正当理由向世界其他国家交代。无数备忘录因此在办公室内往返,讨论该怎么处理。回家时我发高烧。马里奥·加斯佩里打电话来,他和其他武官才刚从齐格菲防线视察回来。

占领丹麦及挪威的这场“西线战争”原本不在希特勒计划之内,但德国必须仰赖瑞典的铁矿,且须经由挪威北部纳尔维克港输出;而且也想防止盟军参战后,效法第一次世界大战通过丹麦、挪威两国控制大西洋,对德国进行经济封锁。盟军为了同样的理由,自1939年秋天便公开喊话,将先发制人,进击北欧,协助遭受苏联攻击的芬兰。德军突袭时,盟军正前往挪威途中。
丹麦在一天之内便被攻占,直到战争结束,一直是德国的保护国。挪威则抵抗到6月,其间盟军数度企图守住挪威北部的据点,都没有成功。德军对西欧发动攻势之后,盟军撤出,挪威被占领,国王哈康七世(HaakonⅦ)逃到英国,成立流亡政府。
这场战争是希特勒在占领波兰后的第二次重要胜利;他因此保住了瑞典的铁矿资源(持续到战争结束),波罗的海则成为德国的内陆湖。德军现在站稳脚跟,蠢蠢欲动,觊觎从北角到阿尔卑斯山脉的整个欧洲。

4月10日,星期三
今天早上我发烧烧到39.5℃。

4月11日,星期四
塔蒂阿娜也被传染了!早上她被盖世太保盘问了很久——他们对我们跟罗马通信感到好奇——中午便从办公室回家,立刻上床休息。两边办公室都不断有人打电话来;他们既担心,又焦躁、生气。

4月12日,星期五
继续感冒!两人都觉得很虚弱。

4月13日,星期六
医生要我再休息五天,让我大松一口气!像我们这样营养不良的人,一旦感冒对心脏很不好。

4月14日,星期日
英军登陆挪威。

4月16日,星期二
在卢茨·哈德根家晚餐;又是男孩比女孩多出许多,这似乎已成了常态。维提·沙夫戈奇突然出现,本来他正打算经俄国赴美国,但盖世太保却驳回他的外交任务,老远把他从莫斯科召回来。现在他准备入伍。

4月17日,星期三
复活节采购。替乔吉买了一条抢眼的领带,不需配给票。
认识一位名叫哈索·冯·埃茨多夫的人,听说他既聪明又可靠,我倒觉得他有点呆板,不过普鲁士人通常都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放松。目前他在外交部担任国防军陆军总司令部的联络官。

埃茨多夫博士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受重伤,退役后于1928年进入外交界服务,连续派驻东京及罗马。蜜丝认识他时,他正担任外交部与参谋长哈尔德(他反对希特勒的侵略计划)上将之间的联络官及大使馆顾问。埃茨多夫与多位立场同哈尔德一致的高级将领亲近,企图说服他们采取行动。然而西欧各国在大战爆发前采取姑息政策,加上大战刚开始希特勒连连奏捷,这两项因素有效地削弱了所有反希特勒派的势力。

4月20日,星期六,棕树节
早上我们半正式地去晋见普鲁士的路易—斐迪南王子的妻子基拉。他是皇储的次子,她则是罗曼诺夫家族少数生还者的大家长,基里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大公爵的女儿。她有两个小宝宝。

4月22日,星期一
母亲得了腿部血栓症,卧病在床,令人忧心。
我们彻底断食。教会顾及战时营养不良的情况普遍存在,准许我们不断食,但我们的食物本来就少,又想多存点粮票过复活节。

4月23日,星期二
上教堂。

4月24日,星期三
上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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