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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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家也愿意投机这么一把,纵使要献出一个女儿,想着日后发达或由此起,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乌翰临行数日前,传话说要再次驾临翟家门庭。这次以皇帝的身份来会亲,意味深长,翟家老幼自然都明白。

  “思静,”翟李氏到女儿的闺房,见她还是锁着眉头,叹了叹气,伸手将她眉头抚平,“女儿家没有在家呆一辈子的,出嫁总归是好事。大汗年龄相貌也过得去,你上头没有婆婆要服侍,可敦贺兰氏听说也是贤惠不妒的人,皇后之下,有一个贵妃,其他嫔御都是低微。答应你嫁过去便是昭仪,生子便擢淑妃――前路鲜花堆锦一般。你阿父把你捧到这个位置,也是煞费苦心了。快别总皱着眉,会长皱纹的!”

  翟思静也楚叹一声,说:“阿母,我明白。既然这是我的命,我走下去便是。只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并不一定是好事。”

  李氏只当她又发那些伤春悲秋的感慨,没奈何胡乱劝了两句,又期期艾艾说:“呃……大汗这次来,想要见一见你。”

  “见我?”
  翟思静暗忖:虽然于礼不合,但倒是个好机会。毕竟现在听来的消息,都道杜文顺从,乌翰几番折辱他,他都没有反抗。乌翰试了几次,大概也对这个年幼的弟弟放下心来――却不知他动心忍性,委曲求全,将来势必反弹,成为反噬乌翰的恶狼。而她也会夹在这各怀心思的兄弟俩之间,一辈子就成为了他们权力之斗的牺牲品。
  若是见到乌翰,暗示他当心幼弟,把杜文看在眼皮子底下或干脆处置掉,都可以避免未来兄弟死战的恶果。她至少不用像风箱里的老鼠一样,横竖都遭受折磨。

  于是,李氏欣喜地看到她乖顺的女儿还是一如既往地听话,缓缓地点了点头,毫无反抗。

  一位女郎未婚而与夫婿见面,是汉室士族不能忍受的失仪,然而翟家几位饱读诗书的郎主,彼此互相安慰:“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何况是两国、两族!咱们陇西翟家,既要与皇室联姻,自然是入乡随俗,难道还为这些习惯不同,坏了女儿的好姻缘不成?”
  几个人转过头来对翟思静说:“思静,我们也是为你好。”

  (翟思静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翟思静一如既往垂着眼睑,冷冷地说:“侄女儿明白。”

  她温婉顺从,不以反抗,翟家郎主都颇为高兴,两个伯父对着她父亲,盛赞了他教女有方,又憧憬了日后翟家有女封妃,生下皇子,或封藩,甚或立储,翟家与皇室渐渐建立千丝万缕的联系,必能在北燕这个新兴帝国盘根错节,赢来翟家新的辉煌。

  “所以说,不重生男重生女!”大伯父最后结论道,欣慰地看着侄女。

  匆匆准备了两天,迎接新君驾临的一应事务终于齐备了,家中男女各司其职,累得腰疼又充满期待。三夫人李氏唯一的职司就是打扮好女儿翟思静:既不能太庄严豪奢,又不能显得小家子气,真是煞费思量。

  等到皇帝乌翰驾临的那个午后,李氏才终于把女儿打扮得满意了:“好得很,不信大汗不心动。”
  又说:“你的耳似与璎珞不甚相配,你在妆奁里再找找看,有没有更好看的。我到角门打听,看大汗什么时候到。”喜滋滋走了。

  她是陇西最豪强的大族中嫡室的女郎,命运虽不自由,生活却格外富足。妆奁里有不少东西,最好的茉莉粉,最好的胭脂,最好的眉黛,还有一匣子珠光宝气的首饰。

  她今日要亲见太子,暗示他处置幼弟,打扮得不能太粗糙,使得“联姻”仅就成为联姻而已;但也不能过于精致,万一还像上一世那样在后宫得宠,招了多少妒忌的眼眸,只怕也是难以善终的。
  她翻找合适的耳,却在妆奁深处翻到了一张粉花笺――阿母悄悄看过,但居然没有收走。

  花笺上用粉红色印着海棠花纹,朱丝栏细细的,打得很精致。而上面一笔字,铁画银钩,张扬于撇捺,却又收敛于中宫,看得出是一个聪慧、勇猛而又细致的人才写得出的字迹。

  而花笺上的诗赋,又叫她不由勾起了唇角:

  “陇西佳处,春日迟迟,春草碧色,春水渌波。
  棠华盈树而沉彩,轩楹逡巡而声飞。
  落花入领,微风动裾。知高梦之踯躅,意香魂之飞扬。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
  思宵梦以从之,神飘飘而不安;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激清音以感余,愿接膝以交言。微锦幕之芳蔼,步踟蹰于照壁。
  欲自往以结誓,惧冒礼之为愆;待凤鸟以致辞,恐他人之我先。
  影与形难去一,居忽忽如有失。迎清风以怯累,寄弱志于归波。
  徒勤思而自悲,终阻山而滞河。”

  把那些经典的文赋,东抄一句,西抄一句,但是连缀在一起――不错,又是他的文章,字字句句含着倾慕,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直是神妃仙子一般。

  之前恨他,把花笺胡乱塞在妆奁里;也因为上一世,这曾是她少女心灵的寄托,读得已经能够成诵,不需再看。
  后来最艰难的日子里,她曾经很疑惑,她为什么不能再爱那个会写美好诗赋的少年了?难道是因为他们之间阻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