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婚礼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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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上程序设计课,它发来了消息。
  他说,学长,我想你了。
  我在一瞬间看到了,他在一瞬间撤回了。
  我说,趁着没课多自学一些,不要没事就一群人窝在宿舍里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发回来一串省略号,这段对话就结束了。
  他晚上从东校区跑到西校来,气喘吁吁地说,要一起出去撸串吗?
  我刚洗完澡,他一身汗。
  我说,共享单车是个好东西。
  他说,他院运动会选拔报了长跑,最近正练。
  我说,你果然闲的。
  他说,因为我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班委给报的。
  大冒险的惩罚是给最近联系人第一个发一条信息,称呼加我想你了,不能撤回持续到让对方看到。
  它那时候的第一条联系人不是我,是一个和他同院同级的男生,他死活不发。
  于是被一群人授予钢铁直男的雅号。
  这件事他没和我说,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
  那天我和他去校外撸串,他请客,对我说,学长,你去看我的比赛吧。
  我说,长跑比赛太无聊。
  他说,那你带着电脑去敲码。
  我抬头看着他。
  他说,我就想让你在场,看不看我都没关系,感觉这样很有动力。
  我问,为什么。
  他说,计科男神去给我撑场,我有面儿。
  ……
  我和学生会的活动请了假,扛着电脑骑着单车去了东校区的体育馆。
  在一群加油呐喊的人群里清新脱俗地带上耳机敲键盘。
  因此引来了很多诧异的目光。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抬头看了跑道一眼,发现谢宸F一直在注视着我。
  对上眼之后他开始笑,对我做手势打口型道:“学长你下来!”
  那时我耳机里正放着艾薇儿・拉维尼回归乐坛后的新歌。
  我望向他的时候,她唱到的是“God keephead above water.”
  我不是一个触景生情的人,但我恍惚了一瞬。
  那一瞬我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一下呼吸。
  他说,我要是第一,你给我个惊喜。
  我说,凭什么你把我强行拉来,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
  他说,凭我风流倜傥。
  我回去码代码了,他后面说什么求饶都没用。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但是我还是没忍心放弃这只风流倜傥的帅王八。
  我这个人有时候会有些情绪化,激动起来什么都不顾了。
  体育馆是一个很容易令人激动的地方。
  我没忍住扔了电脑在一边,挤着人群而下,冲到终点线后的三号跑道上。
  然后张开双臂。
  三号跑道的谢宸F同学是被欢呼和掌声拥簇的第一名。
  他的呼吸很粗,扑过来时打在我的耳边,还掺了一声“学长”。
  胜利的长红带夹在我们俩人中央,横越了跑道。
  我和他狂跳的心脏挨得很近,说了一声:“起来走走,小心猝死。”
  那天我印象深刻。
  主要是因为事后我的电脑没了。


第3章
  后来,他给我买了一个笔记本。
  在当时,那是配置是最好的一款。
  听说他家里比较富裕。而我只是中产家庭,买个这个价位的电脑得需要爸妈攒三四个月的工资。
  不过他就算是个隐姓埋名的首富之子,我也不能白白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何况电脑丢了的责任又不在他。
  我执意。他说好,但是电脑先留给你,钱可以随便什么时候还。
  我只记得我攒了很久的钱,攒够的那一天,我把钱给他,他和我告了白。
  电脑改新换代飞快,但是我大学的后三年以及工作的前两年一直用着它。
  谢宸F曾经得瑟地问我,为什么不换,是不是因为是他送的,我舍不得扔。
  我说,因为太贵。
  它的价值被我榨得一丝不剩了之后,那电脑就在我的抽屉里落灰了。
  ……
  谢宸F推掉了一个今晚不痛不痒应酬,说晚上要早点回家。
  漂亮的女同事开玩笑,怎么了,家里有人等吗。
  他笑而不语,只是朝他挥了挥手上的戒指。
  我看到女孩的笑容有点僵,没人告诉她谢经理为什么手上会有一枚婚戒。
  他说,我爱人等我。
  但是除了一只狗,没有人在家里等他,他也没回家。
  他去了酒吧。
  我看到他穿着白衬衫独自坐着,闪烁的霓虹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怎么也无法将它的黑色染彩。
  我看到他的身边来来往往了许多人,这里的每个人都戴着一张微笑的面具,假面下藏得往往不是一颗心,而是一个赤裸的目的。
  谢宸F说过他不喜欢这种酒吧地方,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人。
  我看着他谈笑风生,给每个坐到他身边的佳人点杯12年的芝华士,然后在目送她们找各种理由离开。
  他甚至允许有人对他勾肩搭背,或者说一些诱惑性的旖旎之词。
  我不知什么滋味,我好像多余的。
  我本来就是多余的。
  世界上一团多余的有意识的空气。
  姑娘搭上他的胳膊之前,顾忌地看了他手上的戒指一眼,或许是想到两人是追求怎样的刺激,顾忌便勾成了一个轻笑。
  谢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