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色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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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稳庄重,与这些朝臣宗室周旋。
  中书令崔宣看了一眼一旁心不在焉的齐昀,知道齐太后这个兄长是个不顶用的,叫他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实际上的齐家只有齐令容一个人撑着。
  “太后这话便是见外了,臣前几日才去探望过齐国丈,久病在床又遇风寒,太后为人子女无法尽孝在侧,本就忧心忡忡,如今陛下咳疾复发更是平添忧扰,臣既为中书令,合该为太后与陛下分忧。”
  齐令容点头,想起幼子因咳疾整夜难眠的模样,眼中泛起晶莹,“既如此,我便也直说了,”她抬眸看向李承Z道,“先帝既已入葬皇陵,明日起便该恢复早朝,先帝临终嘱托,放心不下阿惟年少懵懂,要我临朝听政,更托付了王爷摄政辅佐。”
  “只是――阿惟咳疾复发,需要静养,这段时日恐不能上朝,不知王爷与崔相公如何打算?”
  崔宣乃崔家家主,虽年逾四十,却依旧是名士风流,长髯飘逸,面容威仪,身为中书令,在朝中浸染多年,哪能不明白齐令容的试探。
  他轻笑一声,“自然是以陛下龙体为重,听太医令的嘱托安心静养,如今朝中事态安稳,大司马领兵北伐亦是打了胜仗,不日即将归来,有王爷摄政,也是一样的。”
  齐令容微微蹙起眉头,“依崔相公所言,王爷摄政自然是好的,只不过,”她笑了笑,“先帝临终托孤,除了我与王爷,更指了萧绪桓做大司马,其中用意崔相公心里明白。”
  “大司马不在,若只由摄政王一人临朝听政,怕是有失稳妥。”
  崔宣依旧不让步,“陛下年幼,需要太后亲自照料才是,前朝之事繁杂,恐使太后过度劳累,有臣与谢丞相等人在,太后还有什么不放心。”
  齐令容咬牙,这崔宣,为夺自己临朝听政之权,连死对头谢家都搬出来了,她抬眸看着李承Z,“摄政王呢,亦是如此?”
  殿内十数盏高大的烛台,映得殿中长夜如明昼,她看着面前这个要叫一声皇弟的年轻男子,等他开口。
  “先帝托付太后临朝,是为陛下年幼,需母亲教引,陛下不在,若太后与臣弟一同临朝,男女有别,叔嫂避嫌,不相宜。”
  李承Z垂眸,淡淡说道。
  ……
  众人散去后,齐令容屏退左右,叫住了探望完小皇帝刚刚要走的齐昀。
  “阿兄!”她恨铁不成钢道,“今日叫你来,你竟一句话也不说。”
  齐昀颓然坐到一旁,“要我说什么?姓崔的和李承Z在,我哪里插得上话。”
  他不理解,阿妹为何要与他们争,“姓崔的那个老狐狸本就难缠,那李承Z原不过是个落魄宗室,阴差阳错娶了崔氏女,如今与他是一条心,别说我与你,就是谢丞相来了,难道就能辩得过他们?”
  齐令容目露失望,如今齐家的地位远不如南渡前那般显贵,崔谢陆齐,还有谁记得他们也是名门士族,眼下父亲病重,兄长庸碌畏缩,自己与阿惟又能倚仗谁?
  “阿兄有没有想过我与惟儿的处境,如今李家的皇位,人人觊觎,唾手可得,阿惟年幼,我又只是个弱女子,哪里有先前谢太后的手段,我们母子朝不保夕,我若不强硬起来与他们争,难道就要束手等死,等他李承Z谋朝篡位?”
  齐昀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什么,李承Z若有这心思,怎么会扶持阿惟做皇帝,当初宗室诸王虎视眈眈,他可是有功之臣,”说着想起另一位权倾朝野的人来,嗤道,“若说谋朝篡位,我看萧绪桓才是威胁。”
  “不过一寒门武将,如今却位列大司马,手里握着兵权,什么北伐,分明是狼子野心……”
  “阿兄!”
  齐令容忽然站起来,面色冷肃,“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别乱说。”
  齐昀看着妹妹瞬间变了脸色,才想起些往事来,欲言又止,看着她消瘦的身影,最终只长叹了一口气。
  **
  建康西面临江,别院深夜,依稀能听到涛涛的浪声。
  春草守在崔茵的卧房外,忧心忡忡。
  原本在来建康的路上,她便知道小娘子有心事,即便不说,也能猜出来。
  一个月前先帝崩逝,尘埃落定,李承Z却只派人回豫章将小世子和奶娘接回了建康,说是什么宫里有太医令擅治心疾,诸事繁杂,腾不开手将她们母子一并接回去。
  春草原本虽觉得蹊跷,但小世子治病要紧,便也没有多想。
  今日听到仆婢们说闲话,还拦着不许她们与外面有接触,她忍不住与这群人吵了起来。
  后来李承Z忽然出现,也和小娘子争吵,后来竟撇下小娘子走了。
  春草还是不敢相信,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小娘子!
  越想越委屈,门外寒风裹挟着涛声阵阵,更是凄凉。
  忽然卧房里砰地一声,窗里昏暗的光也灭了,春草一惊,急忙推门进去。
  “王妃!”
  崔茵刚刚从梦境里惊醒,失手打翻了烛台,内心砰砰直跳,神思依旧在那个噩梦中,听到春草的呼唤,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春草急忙重新点燃了烛台,只见崔茵蛾眉紧锁,光洁莹白的额头上有细密的冷汗,被泪水打湿的眼睫微颤,轻轻垂下来,遮住了一双潋滟的乌眸。
  一滴泪从鼻尖那颗小痣上滑落,令人心底怜惜无数。
  崔茵紧紧握着春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