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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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整个村子里又有几个人像爷爷那样呢?
吸血还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那个女人在吸了一阵他的血之后,转身走到墙的一个角落,拾起还在四处寻找逃避之所的小白蛇。
选婆的脑袋一直昏昏糊糊,以为自己一直在梦中。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很努力地斜视手捏小白蛇的女人。他还幻想着,也许他现在还睡在堂屋里的长板凳上,刚才敲门和倒酒都是躺在板凳上之后的梦。等到外面的鸡打鸣,他一觉醒过来,女人还在他的房间好好睡觉,嘴角没有血,八仙桌下的酒罐也没有动过的痕迹,塑料纸仍平静地覆盖在酒罐上,封口的细绳也一如既往。
可是,梦并不因为他的这些念想而停止。
他模模糊糊地看见女人将蛇头塞进口里。女人的嘴嚼动起来,面部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仿佛是一个普通的早晨一个普通的家妇吃一顿普通的早餐。
蛇血从女人的嘴角蜿蜒流出,仿佛是另外一条红色的蛇,或者说是蛇的灵魂。女人似乎吃得很香,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蛇的尾巴还在她的嘴巴外面挣扎旋转,痛苦不堪。女人用手捏住蛇的尾巴往嘴里送,最后一口包住蛇咀嚼起来,更多蛇血从嘴角流出来。女人用手擦了擦嘴角,将半边脸抹成了红色。
选婆躺在床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半边脸染上蛇血的女人返身过来,逐步靠近床。虽然他还以为在梦中,却也害怕得战栗,平放在床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作势要抓住床单,可是手指已经脱离他的大脑指挥。
女人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边的血迹,伏在了选婆的身边,用身体磨蹭他的身体,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选婆不知道女人的笑是对已经下肚的蛇发出的还是对任由她摆布的他发出的。总之,那个满足的笑容让选婆浑身不自在。
女人将选婆的头扳向自己。选婆的眼睛近距离地对视着这个狰狞的女人,浓烈的蛇腥味钻进他的鼻孔。女人此时的眼睛柔情似水,暧昧万分,甚至带着几分妩媚。这是选婆未曾料到的。
他以为女人此时要么用凶狠的眼神,要么用饥渴的眼神,要么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因为此时的他与那条小白蛇没有任何区别,可以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他毫无反抗之力。
他以为女人接下来会继续吸他的血,直到他的血液枯竭为止。可是一切又在选婆的意料之外,女人虽然又吻住了他的嘴,却不再吮吸,而是异常温热地舔弄。温热而湿润的舌头在他的唇与齿之间徘徊往返。
她的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害怕,不要紧张。另一只手渐渐移到他的胸膛轻轻抚弄。
选婆仍不敢看她的眼睛,绕过她的头顶去看窗户。月亮刚好在窗的一角,黯淡无神。
这是梦。他告诉自己。
或许是因为这样一想,或许是因为女人的手的示意,他居然渐渐神经舒缓下来,任凭事情进展。
神经舒缓的他不再关注面前温热的女人,却再次想起了以前的那个眼睛水灵灵的姑娘,想起了那晚的月亮、杂草和树,不免心底升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情愫。脑海里一浮现水灵灵的眼睛,他便从身体里不可遏止地升腾起一种冲动!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由于他的身体仍然很虚弱,所以呼吸的频率仍然不算高。但是女人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一只手更加用力地捏他的手腕,以示心有灵犀和鼓励。
说也奇怪,选婆经她这样一鼓励,竟然手脚有了微许的反应,整个神经系统如春季的蛇渐渐苏醒。这一动不要紧,这条春季的蛇在初醒时立刻便浑身充满了力量!
4.
一个盘古开天辟地般浑浑噩噩却又惊心动魄的夜……
接下来是特别宁静的睡眠。两个人相拥着,享受着没有梦的安详的睡眠。
然后是懒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落在那张八仙桌上。原来看不见的灰尘颗粒,此时活跃在直线射进的阳光里。选婆睁开了眼,然后是睡在他臂弯里的女人。他们一起看着阳光里活跃的灰尘颗粒,听着彼此的呼吸。
最终是选婆先开了口:“你为什么喜欢那首古诗?”
“嗯?”女人可能是太专注于那些活力旺盛的灰尘,没有听清选婆说的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喜欢《诗经》里面那首古诗《召南?野有死麕》?”选婆重复了一遍,低下头来看女人的脸。女人的皮肤很好,还透着一股芬香,令他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他知道现在问这样的问题会扫兴,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其实在瑰道士告诉他要在路上念这首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首诗跟这个女人,不,女色鬼,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为什么问这个?”女人抬起眼皮来看他。两人的目光对视着,流淌着一种温柔,也流淌着一种审视。他审视着女人,女人也审视着他。
“我想知道。”选婆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心思像阳光里的灰尘颗粒一样,不再在阴暗的角落隐瞒任何东西。选婆的手被女人的脑袋压得生疼,轻轻地挪动了手臂。
女人干脆把脑袋从选婆的手臂上移到枕头上来,她把目光转移到跳跃的灰尘颗粒上,幽幽地说:“你真的感兴趣?你对我的过去感兴趣吗?”
“我不是感兴趣,我也不是好奇。我只是想明白一些事情。”选婆有些失落地将空荡荡的手臂放在原地,不知道该收回到身边还是应该继续伸向女人。
“哎……”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挽在胸前。
女人的这一声叹息,使选婆的心变得冰凉冰凉,甚至觉得他和女人之间的距离骤然变得疏远,似乎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