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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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妖
作者:内森·希尔
内容简介
首次预言特朗普式领袖的执政与荒谬,从反越战到占领华尔街,理想主义者的幻灭与重塑。 我们爱得最深的东西伤我们最深。 美国文坛新星的天才处女作丨《图书馆杂志》十大好书丨《纽约时报书评》年度好书 同名改编迷你剧2019年上映,《星球大战》导演艾布拉姆斯执导,梅丽尔斯特里普主演。 失踪多年的母亲突然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重新出现,灵思枯竭、沉迷网游的大学助教萨缪尔决定以母亲为原型写一部小说,以履行十年前签订的新书合约,他决心在公众面前塑造一个最卑劣的形象,以报复她在自己儿时的抛弃行为。但在寻访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认知中的母亲,也开始反思婴儿潮一代的失败和被抛弃的理想主义。最终母子二人实现了和解,萨缪尔也完成了这本十个部分、七百余页的巨著。 从1968年的反越战游行到2011年的占领华尔街,从20世纪40年代的挪威小镇到2003年的伊拉克战场,从古老而神秘的家宅精灵到后隐私时代的广告文明,从童年阴影到中年危机,从亲子关系到政治闹剧,从精神疾病到经济衰退万花筒般丰富多彩的元素都被巧妙而妥帖地整合为统一的叙事整体。

前文
往昔此舍卫城有一王。此王招集某家臣而如是云:“汝家臣,汝限于舍卫城之生盲,彼等总集于一处。”彼之家臣:“唯然,大王!”应诺彼王而带领居于舍卫城之生盲,近于王而云:“大王!于舍卫城之生盲等已集。”彼王如是云:“然则,当使生盲等见象。”彼之家臣向某生盲等使见象之头云:“象为如是。”又向某生盲等使见象之牙、体、脚、背、尾、尾尖云:“象为如是。”
彼家臣既向生盲等使见象,彼王近于生盲等云:“汝等生盲!象为何物?试语之!”
见象头之生盲云:“大王!象恰如瓮。”见象耳之生盲云:“象恰如箕。”见象牙之生盲等云:“象恰如犁尖。”触象鼻之生盲等云:“象恰如犁辕。”触象体之生盲等云:“象恰如谷仓。”
彼等如是云而互以拳争。“象为如此,象非如彼;象非如此,象为如彼。”
然彼王大喜。
——《无问自说经》[1]
[1]此处所引经文稍有修改。——中译注,下同。

序章 1988年夏末
假如萨缪尔早知道母亲要走,他也许会多留意一些。也许会更认真地听她说话,更加密切地关注她的行为,记下某些关键性的东西,把足够多的记忆塞进脑海,供以后慢慢取用。他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表现,说不一样的话,做不一样的人。
也许会成为一个值得她留下的孩子。
但萨缪尔不知道母亲要走。他不知道好几个月来她一直在逐渐离开——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她将物品一样一样从家里拿走。衣柜里的一件裙装。相册里的一张照片。餐具抽屉里的一把叉子。床底下的一条被子。每个星期,她都拿走一样不同的东西。一件毛衣。一双鞋。一个圣诞装饰。一本书。慢慢地,她在这幢屋子里的存在感越来越稀薄。
她这么做了快一年,萨缪尔和他父亲才觉察到一丝异样,某种不安定感,某种令人困惑的损耗感,时而令人不安甚至预示着灾难。他们偶尔会突然有所察觉。看着书架,他们心想:我们的书好像不止这几本?走过瓷器柜,他们很确定缺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他们说不清楚——那是一种印象:生活中的细节正在重组。父亲和儿子不知道,不再吃炖菜的原因是炖锅已经不在家里了。书架之所以看上去光秃秃的,那是因为她拿走了上面的诗集。瓷器柜之所以显得有点空荡荡的,那是因为成套餐具里少了两个盘子、两个碗和一个茶壶。
有人在以极慢的速度劫掠这个家。
“墙上的照片好像不止这些?”父亲站在楼梯底下,眯着眼睛左看右看,“大峡谷的照片是不是应该挂在上面的?”
“不是,”母亲说,“那张收起来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说要收起来的。”
“我说的?”父亲被说蒙了。他觉得他快要发疯了。
几年后的高中生物学课堂上,萨缪尔听到了一个故事:某种非洲海龟会游过浩渺汪洋到南美洲产卵。科学家无法解释这段漫长的征程。海龟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受认可的理论认为,海龟在亿万年前就开始这么做了,当时南美洲和非洲还连在一起。那时候分开两块大陆的也许只是一条河,海龟总是去对岸产卵。但后来大陆开始漂移,那条河的宽度每年增加不到三厘米,对海龟来说根本难以察觉。因此它们继续去对岸的同一个地方产卵,每一代海龟都比上一代游得稍微远一点,亿万年转瞬即逝,河流变成海洋,但海龟根本没有注意到。
萨缪尔心想,我母亲就是用这种方式离开的。她就是这么搬走的——慢慢地,难以觉察地,一点一点地。她逐渐削减自己的生活,到最后需要剔除的只剩下了她本人。
某一天,她消失了,带着一个手提箱离家而去。

第一部分 派克袭击者_2011年夏末

1
一天下午,同一个标题几乎同时出现在几个新闻网站的首页:派克州长遇袭!
电视随即跟进,突发新闻打断正常节目,新闻主播一脸肃然地看着镜头说:“芝加哥传来消息称谢尔顿·派克州长遇到袭击。”人们暂时只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