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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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为什么他的笑容让我如此厌恶?为什么他不叫我一声Darling或是宝贝呢?为什么他从来不给我一点点意外或惊喜呢?
  二十分钟后,当彭一峰心满意足地冲好凉,面带着平时常带的那种许多深圳有为青年所特有的把握人生的微笑,穿着整齐的睡衣走出浴室时,却发现此屋空无一人,除了他自己。
  刘雪婷叫的士司机带着她漫无目的地兜了半天,实在是无处可去,开机给留在深圳过年的同学潘渊打了个电话——对方混得还不错,现在是颇有名气的日宏家电有限公司的行政及人力资源部人事主管,潘渊说和他的几个单身同事正在木头龙的“巴蜀风”吃川菜,叫她赶紧过去。
  那是几个精力过剩却无处消遣的男人,更因为别人的喜庆或热闹显出他们的落寞和孤寂来。见到刘雪婷,气氛马上不一样,说黄段子,拼命地灌白酒,互相打趣互相埋汰又互相鼓励。接着说起已几年不看的春节晚会,拍滥了的金庸小说,被外国人奉为中国美女的吕某,卷士重来的SARS,谈之色变的禽流感,甚至说到某BBS里以全裸出名的某女写手。
  刘雪婷懒洋洋地看着他们,这五个人中,只有潘渊是她认识的,提不起兴致与他们交流,于是自己拿出“Salem”烟一枝一枝地抽,像个遭人冷落却又故作清高的小怨妇,有人敬酒时既不推脱也不主动,笑笑便把酒干了。其他几个大男人有心想讨好刘雪婷,想法变换话题来迎合她,可是见她总一副懒散的样子,干脆就不理她了。潘渊在旁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电脑打印纸递给刘雪婷。
  《沁园春》
  何谓衷情,何谓痴心,何谓系怀。
  尽词中寻酒,酒中寻梦,黄粱一枕,青杏空栽。
  昨日风光,经年岁月,淡淡苍烟去又来!
  谁曾念:那倚天霞紫,可是灵台?
  忍将这副形骸,共珠老残阳付雪埋。
  看释迦拈叶,摩呵抿笑:恍如海市,惚若蓬莱。
  倦了追逐,穷乏欲望,管甚谁人相度猜?
  非关我,这芸芸阡陌,俱是痴孩!!
  “谁写的?”刘雪婷看了一遍,面带喜色地问道。
  “不知道,今天上网无意中在一个论坛看到,我想你可能会喜欢,便打印下来了。”潘渊说。
  “是不是情书啊?”潘渊右边坐着的一个二十三四岁老是喜欢翘起小指拿东西的同事伸过头来。刘雪婷笑笑递给他,电脑纸依次递转,一个看起来在深圳混了多年却像被天神在脑门上盖了“倒霉”两字的男人,喷着臭哄哄的酒气说:“我一离开学校到深圳就再也不看这些腻腻歪歪的诗词啦!这是有钱有闲人玩的东西,哪是咱们这些打工一族所能享受得起的啊?”说完拿起酒杯在桌沿上随便逮个人碰杯仰头灌了下去。
  “老大,看你一副历经世事的样子,你有没有经历过爱情?”翘小指的男人不怀好意地问。
  “爱情?”倒霉相男人说,“何谓爱情?世上根本就没有爱,‘爱’只不过是金钱与相貌的衍生物而已,所有的爱情其实都是在扯蛋,一旦金钱没了,相貌没了,所谓的爱便烟消云散……”
  刘雪婷不在意地笑笑,扭头斜眼看潘渊,眼前这个往日熟悉得如同邻家大哥的同学似乎比平时帅气高大许多。借着酒劲,她假装不经意地把手软绵绵地搭到他大腿上,他愣了一下,然后稍带试探地用手轻盖上她的手,有些颤抖。
  “晚上陪陪我吧,去我家?”他侧过身轻声说,眼睛看着别人。
  “不行。”
  “去你家?”他问。
  “不去。”
  “那?”
  “我不想回家,随便到哪里休息一晚上吧。”她轻描淡写地说。
  酒残菜余,大家各自寻找大年夜的节目,潘渊带着刘雪婷出了饭店,打电话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她微微依着他,脚步好像有些飘忽,脸色极诱人,粉红而柔和。在的士上她一直乖乖地倚靠着他,像只温顺的小猫,潘渊控制不住想去吻她。终于到了酒店,半拉半抱地带她进了房间,轻轻把她放到沙发上,转身去换拖鞋。刘雪婷眼神迷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
  如果他抱我进套房卧室的话,我就什么都随他,如果他不抱我进去,我得在沙发上睡一晚。
  酒精是罪恶!或者说酒精使人最快地走向罪恶!一位小说家说。
  潘渊在洗手间放了一泡因灌多了啤酒和白酒而憋胀了很久的尿,带着慌乱而兴奋的面色走出来,看到刘雪婷因酒而显得红扑扑的小脸,因酒而显得比平时轮廓更柔软更诱人的体态,也因酒而显得更娇媚和性感的样子,没有犹豫,大踏步走近,弯腰用力抱起她,把她抱进卧室的床上,边吻她边看她的表情边为她除去衣物、饰品、鞋。
  “你爱我吗?”刘雪婷边躲避他的吻边迷朦着眼睛暧昧地问,虽然她跟不少男人上过床,但从不跟他们接吻。
  “爱你,你知道我一直都爱着你。”她的样子让他很快便冲动起来,迫不及待地进入她的身体,又是那么一瞬,空虚如潮水般袭来,欲望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忧伤和孤独,还有越来越浓的茫然和无助。闭着眼冷冷地感受他带着酒意兴奋地做完,她厌恶起来,自已和他以及身旁的一切都让她憎恶到极点。还没等他说什么,她一把把身上的他掀到一边,潘渊有些意外,略感受伤地爬下床去到洗手间弄干净了自己,试探着想亲吻刘雪婷,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