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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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上坐下,等了三分钟,门口传来脚步声,屏风外人影晃动。
  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身形颀长,眉目清隽,有种冷玉沉金的气质。
  宁樨望着他眨一下眼,“我认识你,你是我爸的朋友。”
  男人微怔,目光往她脸上看,仿佛很疑惑。
  宁樨说:“我爸是宁治东。”
  “哦,宁樨。”温岭远微微笑了,“好久不见。”
  不怪他不记得,他们只见过一次面,四年前,宁樨十三岁,在一个饭局上。
  宁樨都忘了当时自己为什么被带去,那饭局沉闷、冗长又无聊。她恰好坐在温岭远旁边,他是她环视过一圈之后,看起来最正常的大人。所谓的正常是指,他不像其他人酒过三巡之后丑态毕露,扯着脖子面红耳赤划拳劝酒,称兄道弟。他始终神色平静,有些置身事外的意思。
  宁樨觉得他可能也无聊,不然不会看她费力掰着从果盘里拿下的橙子时,主动攀谈。
  他替她剥橙,问她叫什么名字。
  “宁樨,木樨的樨。”
  “秋天出生的?”
  宁樨惊讶了一下,因为他没有问“木樨”的“樨”是哪个“樨”,这分明是常识,但她遇到过的好多蠢笨如牛的男生却都不知道。然后在她告知这个“樨”字怎么写之后,那些蠢蛋男生还会附赠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考试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在第三道题了,你还在写名字吧。
  宁樨点头,问他:“那你叫什么。”
  “温岭远,山岭的岭,遥远的远。”
  宁樨说:“你的名字有一种‘雪拥蓝关马不前’气质。”
  也是因为宁樨这个独特的比喻,时隔四年后,温岭远才能想起来确实与她见过。四年时间足以让一个青春期的女孩脱胎换骨,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依稀只剩一点十四岁的影子。
  “这位是你……”
  “阿婆。她脖子疼,疼了三天了。医院要拍了核磁共振才能确诊,我担心阿婆疼得受不了。”
  温岭远点头,“那你去隔壁房间等一等,我先给阿婆看诊。”
  宁樨站起身,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立场讲清楚,“我同学都说,中医都是骗人的。”
  温岭远神色未变,看着她,“你选择过来看一看,说明你还是愿意相信一次。”
  站起来,站在他面前,才意识到他有多高。宁樨一米六七,却还是要使劲仰头去看他。
  “那我能相信你?”
  “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拿似是而非的话搪塞你,也不会要你付任何诊金。”
  宁樨满意这个回答,心里松快一点。
  隔壁房间是茶室,木椅上摆放杏仁色的抱枕,沿墙壁置放低矮书架,原本以为是中医相关的书籍,扫一圈才发现都是纯文艺作品。
  宁樨抽出一本白先勇的散文集,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坐下。没多久,之前那个年轻女孩端来饼干和茶水。
  饼干装在藤编的小篮里,垫着雪白的、带花边的滤纸。黑色粗陶的茶壶茶杯,茶汤清澈,尝一口觉得苦,但配合曲奇饼干倒是刚好。
  宁樨并不是耐得下性子看书的人,散文集只看了两页就被她放回书架,掏出手机来玩。
  微信上有苏雨浓发来的未读消息:嘻嘻,你翘课了?
  宁樨:带我阿婆去看病了。
  明明是上课时间,苏雨浓却很快回复她:怎么是你去,你爸呢?
  宁樨:不知道,可能是死了吧。
  苏雨浓:下午来上课吗?方诚轩刚刚来找过你,说你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他了,问我你去哪里了。
  宁樨:你跟他说就当我已经死了。
  苏雨浓:不要这样,他也蛮可怜的。
  苏雨浓发过来方诚轩和她对话的截图,方诚轩连发了一排哭脸。
  宁樨想起来自己还没跟苏雨浓说过周末发生的事。
  宁樨:详细的我下午上课来跟你说。
  退出聊天界面,宁樨又打开微博,刷得索然无味,丢下手机发呆。
  所幸没过多久,温岭远就过来喊她,商量治疗方案。
  “脊柱神经受压迫,”温岭远指着放在一旁的骨架模型给她看,“所以伴有持续性的疼痛,后续可能会引发头疼、耳鸣、胸闷等其他症状。”
  他看宁樨在发呆,问道:“我解释得清楚吗?”
  宁樨点头,“你和医院骨科的医生说得差不多。我以为你会跟我讲一堆什么气虚血虚脾虚的术语。”
  “你说的这些术语也并不是骗人的话。”
  “但是如果你和我扯这些,我可能就不会相信你了。”
  温岭远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
  “要怎么治疗?”
  “针灸、艾灸、配合理疗。”他看宁樨似乎又有疑虑,便说:“可以让阿婆试一次,没有缓解的话,不收你的钱。”
  “这样开医馆,不怕亏本吗?”
  “是我爷爷的医馆,亏也是亏他的。”温岭远笑说。
  针灸室艾草气味熏人,室内坐满了人,有个大爷挨窗坐着,脸上扎满了针,针上缠着线,连着一台小型的仪器,仿佛是通电的。看得宁樨面颊莫名一紧,那位大爷倒是没有一点感觉疼痛的意思。
  温岭远亲自给阿婆安排床位,靠里的一张床,护士刚刚更换过那上面的蓝色无纺布盖单。
  阿婆有些害怕,问温岭远,“痛不痛啊?”
  “扎针的时候会有些微的胀痛。”
  宁樨忙说:“可是他们说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