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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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了坏消息,让卓青遥不由地心中一跳。
  “景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两个家人拜倒叩了头,却没有直接回答主子的问话,而是颤着声音道:“浔阳那边传来消息,云萱堂的飘蓼姑娘……订亲了……”
  在金陵谢府得报的同时,云飘蓼终身已订的消息,已经爆炸般地传遍了整个江湖。
  不过萧景睿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因为事情发生时,他就在现场。
  云氏的药棚设在浔阳城内最大的一片空地上,分为排号、诊脉、领药三个隔开的小棚,云飘蓼如往常一般,坐在中间诊脉的棚子里,面前有一张黑木长桌,上放青布软垫一个。求医者按排号的顺序前来应诊,每一个人她都会细细地把脉,温柔地询问症状,查看气色,最后开出处方,让病人到隔壁棚子按方领药。
  萧景睿也象往常一样,站在诊棚前大约十步之遥的地方,看着云飘蓼的一举一动。如果在诊疗的间隙,云姑娘肯抬头看他一眼,朝他笑一笑,他就能高兴一整天。
  这天来求诊的人特别多,云飘蓼忙得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额前的乌发被汗水浸湿,粘在白皙的面颊旁,让萧景睿既觉得心疼,又更添爱慕。
  药棚里的存药快速地被分包发送出去,很快就见了底,幸而云家提前在外订购的药材刚才运进城里,还未及入库,便被直接拉到了施药的现场。
  足足五大车,用棉纸仔细包装着,发出浓浓的药香味。云飘蓼是现场的主持者,便暂停了诊脉,起身安排药童卸车,将药材包一个个依序装入药棚的分类高柜中,然后才回身向押车前来的那个药材商致谢。
  四目相对时,两个人的神情都是一震。
  长时间的一阵静默之后,云飘蓼率先开口,低低地说了一声:“你来了?”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美丽的双眸微微红着,漾着柔软水草般轻荡的泪光。
  年轻的药材商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他原本是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乡下青年模样,气质纯朴中带着一点木讷,目光和表情都欠缺灵气。然而这一笑,满张脸却突然亮了起来,直如脱胎换骨般,瞬间就充满了惑动的吸引力。
  云飘蓼抬起了一只手,放在了男人的手中。十个手指慢慢交缠,最后紧紧的扣在一起,仿佛刀砍火烧也不能将它们再次分开。
  云氏现任的当家云初岳从棚后走上前来,注视着这一双男女,表情十分的平稳。
  “爹,”云飘蓼微笑着转回头来,“就是他。”
  “好,”云初岳点点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订亲吧。”
  “是。”云飘蓼应了一声,面上并无世俗女儿的娇羞之状,回首莞尔一笑。那年轻人也是不惊不躁,安安祥祥地行了后辈之礼,表情一直是爽淡真诚,宛若霁月清风。
  旁观的人这时早就已经呆若木鸡,直等到那年轻人与云初岳一起到棚后分拣药材,云飘蓼坐回原来的位置吩咐继续开诊时,才醒过神来,纷纷涌上前来,高声道喜。
  在整个过程中,云飘蓼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朝萧景睿这边看上一眼,或者说,她根本就已经忘了还有个每次都来看她义诊的青年,仍然痴痴地站在他一直站着的那个地方。
  言豫津有时经常会觉得有些对不起萧景睿,因为就是由于他九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言府请云飘蓼来金陵城中出诊,才让萧景睿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夺他心魄的女子。
  那一年萧景睿十五岁,身材还没有拔高,有些单薄,因为好朋友病重垂危,所以他很伤心地躲在雨廊底下,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
  这时一方绢帕递过来,代替他那崭新的锦纱衣袖,轻柔地印去脸上的水痕。
  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格外清亮,映着面前轻盈女子素衣长发的身影,突觉四周景色朦胧,宛如飘入了仙境一般。
  “你是言府的小少爷吗?不要哭了,你哥哥没有事,云姐姐会把他治好的。”云飘蓼柔声安慰着,虽然她认错了萧景睿的身份。
  萧景睿的心跳不自禁地陡然加快了许多,扑通扑通的象揣着一只活泼的小兔子,想着这位美丽的姐姐一定发现了自己的激动,脸又红了起来。
  言府的侍女这时过来请云飘蓼去客房休息,她把绢帕放在萧景睿的手中,纤长优美的素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这位姐姐……”萧景睿脱口喊了一声,可等云飘蓼闻声回首,他的脸却更红,语声也更急促,“我……我不是言府的,我叫萧景睿……你记着,是萧景睿……”
  云飘蓼的表情有瞬间的讶异,但立即就消散了,变成一个温雅恬淡的笑容,美得夺人呼吸。
  那一天的剩余时光,萧景睿一直抱膝坐在雨廊下的栏杆旁,感受着空气中她遗留下来的微香,脑子里除了那纤秀袅娜的身影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侍从们过来问了又问,他不理会,送来饮食,他也一口不吃。
  到了晚上,言府老管家有些着急,不知这位小少爷着了什么魔。欲待去禀告老爷夫人,又正是少爷病重的忧烦时期,要想派人去谢府送信,偏生谢侯夫妇又都去西都随驾太后敬香了,正左右为难团团转的时候,萧景桓过府来了。
  萧景桓萧景睿听起来象是亲兄弟一般,但当然大家都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姓萧,“景”字辈,自然是皇子。不过景桓的母亲位低早丧,从小就是送到中宫由言皇后抚养的,当时已经二十二岁了,极得皇帝器重,他来言府,是替皇后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