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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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尿和号脉。我告诉他们我懂,因此我既避免了去划桨,也拯救了我的一两本书。
但这项特权让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其他被带去划船的基督徒,马上恨我入骨。如果可以的话,夜里他们会在囚禁我们的牢房杀掉我,但他们不敢,因为我非常迅速地和土耳其人建立了关系。而我们懦弱的船长遭到了火刑处死。那些曾鞭打奴隶的水手,则被割下耳鼻,放上木筏任其漂流,作为一种警告。我用常识而非解剖学知识治疗的几名土耳其人,在他们的伤自行复元之后,大家都相信了我是医生。即使那些因嫉妒心而告诉土耳其人我根本不是医生的人,晚上也在牢房要我治伤。
我们以壮观的仪式开进了伊斯坦布尔。据说,年幼的苏丹也在看着我们。他们在每支桅杆上升起了自己的旗帜,并在下面倒挂上我们的旗子、圣母马利亚的肖像及十字架,让地痞流氓们朝上面射箭。接着,大炮射向天际。和日后那些年我怀着哀伤、厌恶及欢欣的复杂心情从陆地上观看的许多仪式一样,这个典礼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有人都被晒昏过去了。接近傍晚时分,我们才在卡瑟姆帕夏下了锚。他们用链条铐住我们,让我们的士兵可笑地前后反穿盔甲,把铁箍套在了我们船长和军官们的脖子上,并且耀武扬威、喧嚣地大吹从我们船上拿走的号角和喇叭。我们被带往皇宫来到苏丹面前。城里的人们成群结队地站在街头巷尾,兴致勃勃、好奇地看着我们。苏丹隐身在我们目光未及之处,挑出他的奴隶,并把这些苏丹奴隶与其他人隔开。他们把我们送到加拉塔,关进了沙德克帕夏的监狱。
这个监狱是个悲惨的地方。在低矮、狭小、潮湿的牢房中,数百名俘虏在肮脏之中腐烂。我在那里遇到了许多人,得以实习我的新职业,而且真的治愈了其中一些人,还为守卫开了些治背痛或腿疼的处方。所以,我在这里受到与其他人不同的待遇,获得了一间有阳光的囚室。看到其他人的遭遇,我试着对自己的境遇心怀感激。但一天早晨,他们把我和其他犯人一起叫醒,要我外出劳动。我抗议说自己是医生,有医药及科学知识,却换来一顿讪笑:帕夏的庭园要增高围墙,需要人手。每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我们就被铁链铐在一起带出城。搬了一整天的石头之后,傍晚我们依旧被铐着跋涉返回监狱。我心想,伊斯坦布尔的确是美丽的城市,但是人在这里必须是主人,而不是奴隶。
然而,我仍然不是寻常的奴隶。现在我不只照料狱中衰弱的奴隶,也给其他一些听说我是医生的人看病。我必须从行医所得中拿出一大部分,交给把我带到外面的奴隶管事和守卫。靠逃过他们眼睛的那些钱,我得以学习土耳其语。我的老师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掌理帕夏的琐事。看到我的土耳其语学得很快,他非常高兴,还说我很快就会成为穆斯林。每次收学费他都扭扭捏捏的。我还给他些钱,让他替我买食物,因为我决心好好照顾自己。
一个雾气弥漫的夜晚,一位管事来到我的牢房,说帕夏想见见我。怀着惊讶与兴奋的心情,我立即打理好了自己。我心想,一定是家乡的阔绰亲戚,或者是父亲,也可能是未来的岳父,为我送来了赎金。穿过大雾,沿着蜿蜒狭窄的街道行走,我觉得仿佛会突然回到自己的家,或者如大梦初醒,见到我的家人。或许,他们还设法找人来当中介让我获释;或许,就在今夜,同样的浓雾中,我会被带上船送回家。但进入帕夏的宅邸后,我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如此轻易获救。那里的人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的。
他们先把我带进一处长廊等待,然后引领我进入其中一个房间。一个和善的瘦小男子盖着毛毯,舒展着身子躺在一张小睡椅上,一个孔武有力的魁梧男子站在他的旁边。躺着的男人就是帕夏,他招手示意我近身。我们谈了话。他问了一些问题。我说自己学过天文学、数学,还有一点工程学,也有医学知识,并且治疗了许多病人。他不断问我问题,当我正打算告诉他更多的事时,他说,我能这么快学会土耳其语,必定是个聪明人。他说起自己有个健康上的问题,其他医生束手无策,听到关于我的传闻后,希望让我试试。
他开始描述自己的问题,我不由得认为这是一种只会侵袭世上惟一一位帕夏的罕见疾病,因为他的敌人以流言欺骗了神。但是,他抱怨时听上去只是呼吸急促。我仔细询问,听了听他的咳嗽声,然后去厨房找了些材料,制作了薄荷口味的绿含片。我也准备了咳嗽糖浆。由于帕夏害怕被人下毒,所以我先在他面前啜饮一小口糖浆,吞下了一粒含片。他告诉我,我必须悄悄地离开宅邸返回监狱,小心不要被人看见。后来管事解释说,帕夏不希望引起其他医生的嫉妒。第二天我又去了帕夏宅邸,听了听他的咳嗽声,并给了同样的药。看到我留在他掌心的那些色彩鲜艳的含片,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走回牢房时,我祈祷他能够尽快康复。翌日吹起了北风,温和凉爽,我想即使自己没有意愿,这样的天气也将利于改善健康。但却没有人来找我。
一个月后,我被再次召唤,同样正值午夜。帕夏精神奕奕地自行站起。我很宽慰地听见,他在斥责一些人时呼吸仍旧顺畅。见到我,他很高兴,说自己的病已经痊愈,我是个良医。帕夏问我想要什么回报。我知道他不会马上放我回家,因此,我抱怨自己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