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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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上,等待着死亡。
  每次梦做到这里,沈琬就像真的要死了一般陷入混沌,可又总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在看着自己,她转过头去,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能看见一双腥红的眸子。
  明明是极秾丽的桃花眼,可却看得人遍体生寒。
  “姑娘,喝水。”丹桂又将沈琬扶了扶,把水递到她唇边,“这可怎么好,夜里总睡不安稳也不是个事儿。”
  沈琬在年节前后大病了一场,开春才渐渐好起来,可是身子是好了,却落下了一个毛病,晚上总是做噩梦。
  做的噩梦还总是同一个,这梦她也不敢和人说起,只能自己干熬着。
  茶水是温热的,沈琬沾了沾唇便推开,声音有些沙哑:“给我端一杯凉的来。”
  丹桂皱眉:“大半夜怎么能让姑娘喝凉的?姑娘病才刚好,受不得凉。”
  沈琬却不依,她浑身都燥热得很,连着皮肉都疼,仿佛梦里的事是真的,她的皮肉被摔成了烂泥。
  喝了凉水,沈琬倒是好受了一些,却还是忍不住摸着肩膀手臂,确认它们是不是完好无损。
  丹桂见此,便上来给她揉肩膀,一边按一边说:“一会儿奴婢还是把素娥她们叫进来,姑娘的衣服都湿了,得擦洗干净了再睡。”
  沈琬闻言摇摇头:“不用,你不要叫素娥,我待会儿缓过气,换一件衣裳也就罢了,不必惊动别人。”
  素娥是沈琬的祖母章氏放在她身边伺候的,做噩梦这事章氏早已知晓,但沈琬不想再多生枝节,章氏的规矩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且沈琬自小都是和母亲崔若仙一起住着,崔若仙身子不好,动静大了也难免惊扰她。
  丹桂揉了一会儿,沈琬的神色也渐渐好起来,便重新起身去给她拿干净衣裳。
  只是她方一转身,沈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身子也坐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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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沈琬的手便悄悄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她的头低了低,眼神却刻意不去看手覆盖住的地方,双颊泛着些许不正常的潮红。
  梦中的高台雕梁画栋,如坠云间,沈琬看见自己浅绿色的裙摆旖旎翩跹,然而腹部却隆起浅浅的弧度,像是身怀六甲,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地动着。
  她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儿家,如何能做这种匪夷所思的梦?若是让章氏知晓,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
  “姑娘,怎么捂着肚子?是肚子疼吗?”沈琬发着呆,一时不防丹桂已经取了衣裳过来。
  她连忙把手放下,又把被褥往上面拉了拉,做贼心虚似的牢牢遮挡住平坦的腹部,说:“没事,我是在想这个月月信什么时候来。”
  丹桂奇怪地看了沈琬一眼,到底没提醒她月信才刚刚来过。
  “明儿大夫来给夫人诊脉,也一同给姑娘看看吧,”丹桂道,“开几贴安神的药喝了,姑娘晚上就能安睡了。”
  沈琬点点头,前些日子京城的时局有些不好,各家都门户紧闭,义恩侯府也不例外,她夜里睡不安稳便也没请大夫来看,免得兴师动众。
  如今看来,还是要请大夫,早看早好,这没有廉耻又晦气的梦可不能再循环往复地做下去了。
第2章第2章
  第二日是个晴天,却仍是天冷,阴处照不见阳光,昨夜的雨水已经结成了一地薄冰。
  这回领进来的大夫是新请的,原先那个给崔若仙看病的大夫刚刚回了乡,想来也是因着京城不安定,一会儿一个样儿,闹得人心惶惶,还不如主动避开。
  一边诊脉,沈琬一边隔着帘子问大夫:“我母亲的身子如何?”
  先前那位大夫每每提起崔若仙的身子总是摇头,这位新来的王大夫却道:“倒也无妨,只是需好好调理,夫人是思虑过重,这才郁气难疏,心思放宽了,这病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沈琬也不知该不该信王大夫,只是他这样说,她心里到底还好受些。她也明白母亲的病多半是由心而生,时常也会劝一劝,可崔若仙玲珑剔透之人,劝也无用。
  一时王大夫诊完脉,当即就道:“姑娘的身子也没什么事,气虚才会失眠多梦,开了药先吃着。”
  素娥送王大夫出去,沈琬想了想便问丹桂:“这王大夫哪里来的,医术能信得过吗?”
  “怕是不错,”丹桂立刻道,“王大夫是侯爷请来的。”
  沈琬略放了心,起身去看母亲,父亲虽与母亲不冷不热多年,但到底也不至于会害母亲。
  崔若仙正靠在床上看书,见沈琬进来,便放下书本朝她招招手:“阿茕,快到阿娘这儿来。”
  沈琬看到母亲,却又忽然想起昨晚梦到的事,鼻尖一酸,便快步上去扑到了崔若仙怀里。
  “这是怎么了?”崔若仙轻轻抚着沈琬的发髻,笑道,“天天都见面的,怎么这会儿却像个小孩儿一样了?”
  沈琬抬头去看她,果真是像个孩童一般,只见崔若仙精神倒还好,但仍旧是面容苍白,唇无血色,明显的久病之人。
  崔若仙只有她这一个孩子,若自己真的像梦里那样死了,崔若仙这般的身子,又该如何接受女儿的死讯呢?
  沈琬心里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又将头埋进崔若仙怀里。
  任由女儿抱了一会儿,崔若仙才问:“听丹桂说,你夜里睡不好有一阵子了?”
  “哪有的事?”沈琬这才放开崔若仙,连忙摇摇头,“丹桂这丫头向来胡说,阿娘什么时候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