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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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吧,她说道。不过,只站一会儿。你会在哪儿呢?
树底下。那棵栗子树下。你看不到我,但我会在那里的。
她心想,他知道房间的窗户在哪儿。他知道那是棵什么树。那他一定在附近徘徊过,而且窥视过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雨了,她说。要下暴雨了。你会淋湿的。
天不冷,他说道。我会在那儿等你。

《环球邮报》(1998年2月19日)
威妮弗蕾德·格里芬·普赖尔在经过了长期的病痛之后,死于罗斯代尔的家中,享年九十二岁。多伦多市从此失去了一位最忠实的、资格最老的慈善家和捐助人。普赖尔夫人是已故企业家理查德·格里芬的妹妹、著名小说家劳拉·蔡斯的小姑子。普赖尔夫人生前曾是多伦多交响乐团筹建委员会的成员,前不久又在安大略艺术画廊志愿者委员会和加拿大癌症协会服务。在花岗岩俱乐部、诗泉俱乐部、青年女子联盟和全加戏剧节也见到过她活跃的身影。她的侄孙女萨布里娜·格里芬仍然在世,目前正在印度旅游。
葬礼将于本周二上午在圣西门教堂举行,并将在怡山公墓入葬。届时,人们向玛格丽特王妃医院进行捐赠以代替献花。

《盲刺客·口红画的心》
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待在一起?他问道。
不少。两三个小时吧。他们都出去忙了。
忙什么?
我不清楚。挣钱、购物、行善,诸如此类。管他们忙什么呢!她将自己的一绺头发塞到耳后,直了直腰。她感到自己招之即来,有一种贱的感觉。这车是谁的?她说。
一位朋友的。我可是个重要人物。我的朋友是有车族。
别跟我打趣了,她说道。他不吱声。她拉拉手套上的指头。如果有人看见我们怎么办?
他们只会看到这辆车子。这是辆破车,是穷人的车。即使别人盯着你看也认不出你来,因为像你这样的女人不会在这辆破车上被逮个正着。
有时候你并不十分喜欢我,她说道。
最近我无法多考虑别的事,他说。说到喜欢,这可是两码事。喜欢需要时间。我没有时间来喜欢你。我无法集中精力去喜欢你。
不是往那儿开。看这个路标。
路标是给别人看的,他说道。这儿——是这儿。
路面只有犁沟那么宽。到处是餐巾纸、口香糖的包装纸,以及鱼鳔似的用过的安全套。瓶子、鹅卵石和泥路上的一道道车辙,一切都乱糟糟的。她穿的皮鞋跟太高,走路很不方便。他挽住她的手臂,让她走稳。她却挣脱了。
这差不多是一块空地。别人会看见的。
谁会看见呢?我们是在桥下。
警察。别这样。还不是时候。
警察在大白天懒得管别人的闲事,他说。只有在晚上,他们才会打着手电去抓那些邪恶的变态狂。
别忘了还有流浪汉,她说道。还有疯子。
过来,他说。到这下面来。树荫底下。
这儿有毒青藤吗?
根本没有。我保证。也没有流浪汉和疯子,只有我。
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毒青藤?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别顾虑那么多,他说道。躺下。
别这样。你会撕破我衣服的。等一下。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如此气喘吁吁,根本不像是她发出来的。
水泥地上有一颗用口红画的心,中间有四个词的首字母。代表爱的L字母将它们连了起来。只有相关的人才知道这些首字母代表的是谁——他们曾来到这里,画了这颗心。他们宣告爱情,却隐去了细节。
这颗心的外面还有另外四个字母,看起来就像指南针的四个极。
FU
CK
这个词的四个字母被拆开来写,摊得很开:这是赤裸裸的做爱姿态图。
他嘴里有一股烟味,而她自己嘴里则有一丝咸味。周围充斥着败草和猫的味道,还有角落里发出的难闻的气味。草丛湿漉漉的,他们的膝盖上沾满了尘土。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植物倒是生长茂盛;长长的蒲公英向阳怒放。
在他们躺的地方,下面有一条潺潺的溪流。顶上则是枝繁叶茂、缀满紫色小花的葡萄藤;高高的桥墩撑起了铁桥,过桥的车子从头顶开过。蔚蓝色的天空被树枝和树叶分割得支离破碎。她背下是坚硬的泥土。
他抚摸着她的额头,手指滑过她的脸颊。你不该崇拜我,他说道。这世上并不是我一个男人有那物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问题不在这里,她说。反正我并不崇拜你。他已经在表示将来要同她分别了。
好了,不管是什么,一旦我不再烦你,你得到的会更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并没有烦我呀。
生活之路长着呢,他说道。我们分别之后还会有生活。
说些别的吧。
好吧,他说。再躺下来。把你的头放在这儿。他将湿乎乎的衬衫推到一旁。他用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到口袋里去掏香烟,接着用大拇指点着了火。她的耳朵紧贴着他的肩窝。
他问道:上次故事讲到哪儿了?
讲到织地毯的人。那些瞎眼的孩子。
没错。我记起来了。
他接下去说:萨基诺城的财富是靠奴隶们创造的,尤其是靠编织上好地毯的儿童奴隶。但是,说这话是忌讳的。斯尼法人声称,他们获取财富不是靠奴隶,而是靠他们自己的高尚品德和正确的思想——即对众神的精心供奉。
天上有许多神。众神总是派得上用处,允许人们做任何事情。萨基诺城的诸神也不例外。所有的神都吃肉;他们喜欢人们用牲畜来作祭品,但人血是再好也不过了。有这样一个传说:在这座城市建立之初,九位虔诚的父亲献出了自己的女儿,将她们埋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