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女孩5:遗失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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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本厚厚的发黄的老相册。许多老年人都很寂寞,渴望有人找他们聊天。他们中大多数人的故事都很无聊,但偶尔也能碰到点新鲜的。住在兴旺大道那头的弗兰克·沃纳基见到米莉安还不到五分钟就爆出了猛料,他说他曾用弹弓打死了一个邮递员。米莉安立刻便来了精神,拜托,换谁不想听听呢?但后来才发现那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他在他家的后院里拿弹弓打青蛙,石头不小心击中了邮递员的额头,邮递员摔倒时磕在马路牙子上,脑袋上破了个洞,结果六天后,他因为脑出血死在了医院。)
搬到她妈妈这栋老房子的第一周她就玩起了这一套。房子一侧隔六户人家住着个离异的女人,名叫梅瑞塔·希金斯。梅瑞塔不属于和蔼可亲那一类——天啊,绝对不是,应该说她是反着来的。她是个脾气暴躁的富婆,靠写烹饪书籍赚钱。她年纪也不算老,才68岁。米莉安在人行道上“不小心”撞到了她,发现两晚之后,她就会因为主动脉夹层而去见上帝。
被撞了之后,那老娘们儿骂了米莉安一句“小贱人”——随口骂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米莉安的目的却已经达到。等你死了我再去找你,米莉安在心里说,到时候我要从你家拿走一件纪念品,就当是回敬你的羞辱吧。她自然没有食言,那天下午,米莉安如约而至。梅瑞塔到浴室洗澡,她的心脏突然像被撕碎了一样疼痛,结果她就死在了浴缸里。她刚断气,米莉安就吹着口哨走进了另一个房间,看中什么拿什么。墙上的照片?卧室梳妆台里俗丽的蓝宝石耳环?嘿,嘿!别忘了厨房。这女人专写烹饪书对吧?这次米莉安算是见了世面,梅瑞塔的厨房漂亮极了——花岗岩工作台面,白色橱柜,一应器具看起来很有法国范儿,又充满异域风情——
就在米莉安扎着脑袋看抽屉里各式各样的挖球器、榨汁器和一大堆精美的量杯时,有人在背后清了清嗓子。
丽塔·谢尔曼斯基就在这里登场了。
丽塔是梅瑞塔的邻居,她刚好来找梅瑞塔吃晚饭。尽管丽塔声称她是梅瑞塔的朋友,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后者。但做朋友是一回事,吃饭是另一回事。
丽塔质问米莉安在干什么。
米莉安如实相告,因为那会儿她已经有点醉醺醺了。
“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死在浴室了,我是来偷东西的。”她轻咳一声,随后又补充说,“不过我只拿一样东西。之前她曾对我出言不逊,所以我想从这儿拿走一样东西,当作留念。”这些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也许我该撒个谎的。“她骂我是贱人。”
丽塔耸了耸肩说:“这样的话,她的药归我。”
看到米莉安惊讶的脸,她继续说道:“别这么看我,亲爱的。是你在占死人的便宜,我只是随个大流而已。况且她人已经死了,那些药迟早会被扔进马桶冲掉。”丽塔若无其事地摆摆手,转身走进浴室搜梅瑞塔的药柜去了。
从那以后,她和这个老家伙就合起伙儿来了。
米莉安从未解释过她是如何知道别人会在什么时候死的,但她很快就在社区里的第二个死者——比尔·诺兰——身上证明了自己的特异功能。比尔住在两个街区以外,他在花园里被水管绊了一跤,结果摔断了脖子。这件事令丽塔对她的超能力深信不疑。
这是多年前米莉安满世界流浪时采用的一种更为安全稳妥,也更人性的做法。她对自己说,她已经成长了,是个大人了。她们只偷现金,不偷信用卡;只偷没有任何标记的珠宝首饰,至于结婚戒指或祖传遗物,则从来不碰,因为死者的遗属也许会想留作纪念。
丽塔拿走药,并把它们低价卖给那些缺少药品,但又付不起高昂药费的老年人。(“我们他妈的简直是在劫富济贫,”丽塔说,“有点行侠仗义的味道啊。”米莉安不多说,也不多问,她只安安静静地拿走她那一半。)
默文是她们搭伙后的第五个劫掠对象。
米莉安决定先去搞药。这是她们收益最高的硬通货,而默文本身就是个药罐子,他的药柜说不定比歌星的还要有排场呢。
然而走向浴室的途中,默文卧室里的某样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根杆子上垂下一个钟形的影子。
米莉安走进昏暗的卧室,掀开蒙在钟形物上面的深蓝色罩布。
但布下蒙着的并非一口钟,而是一个装着一只小鸟的鸟笼。那小鸟体形玲珑,黄色羽毛,在笼子中央的一根木棍儿上蹦来蹦去,叫个不停。
金丝雀。
一时间,米莉安的心思有些游移,就像用湿手抓一块肥皂,前一秒还抓在手中,而下一秒却溜走了。她眨眨眼睛,隐隐有种真空的感觉……紧接着,她已经进入了小鸟的视角望着她自己。真人米莉安的脸上好似戴了一张瓷面具,仅露出两只乌黑的眼睛。她的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肩膀上,但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嘴巴微微张开一条缝。她不由得想:如果我变成了鸟,而鸟变成了我,会怎样呢?(米莉安想象着自己被小鸟上身的肉体徒劳扑扇着两条胳膊在镇上左冲右撞,同时还噘着干巴巴的嘴唇发出古怪叫声的情景。)但米莉安的意识能够感觉到小鸟仍然留在它的体内,她们共享着一个小小的躯壳。她能感觉到它的意识,也能感觉到它的沮丧——困在牢笼里,不知疲倦地鸣叫不是为了爱情或欢愉,而只是因为无事可做。它的每一首歌唱的都是对自由的向往。
这时,灵魂转移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