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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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道儿越走越窄,谁愿意跟鸡贼共事啊?
形象思维,这个只怕也不是女性专利,全靠形象思维撑着的所谓艺术,玩出花儿来的还是男的比女的多。说某人只会形象思维,只有形象思维这根筋,我觉得跟说这人是瞎子差不多,只会听,摸着桌子叫桌子,摸着椅子叫椅子,最后也数不齐一堂家具,只会形象思维也不代表形象思维就发达,都说盲人耳朵好使,我就不信,再好使也不如眼睛耳朵一起上连看带听知道得清楚。所以,别拿这当优点说了,你有的别人也全有,你没有的别人还比你多一样,吹什么?
娇气、脆弱,光女的这样吗?我就很娇气、怕疼、怕痒、不爱劳动、怕虫子、怕冷、怕晒,到哪儿都想走得舒服、住得舒服、有热水澡、有好吃的、有时累着了吓着了吃多了也当众昏倒。俩月前我还在史铁生家不留神吃晕过去一次。脆弱,那就更别说了,为八竿子打不着的别人的一句闲话还难过半天呢,天天傍晚黄昏有月亮的夜里都不想再活到第二天,赶上阴天下雨更是在心里闹得死去活来,脸上也起疙瘩,饭量也小了,更觉得自己委屈,亲近的人都得重视我,稍微不待见我一点,就恨,发毒誓不原谅人家,最喜欢的乐器是笛子,最喜欢的表情是忧郁。
易变,这个我确实要替男性打抱不平了,上下五千年,方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谁老变呀?见一个爱一个,是好的就想往家里抱,著名的陈世美,广大的嫖娼爱好者,包二奶的,都是什么性别?问问那些夜晚出没在夜总会桑拿的“性工作者”们,是一对一吗?一晚上接多少客呀?有一只鸡,就要有一百个“养鸡专业户”才供得过来(我没统计过,我这是瞎说的)。我是男的,我有资格讲这个话,就绝对人数来说,就感情易变而言,男性百倍于女性,加上心里叛变的,一个没跑,基本上是百分之百在论。忠诚,如同男人没有子宫,那根本就不是男性的零件。别看有的人和老婆一辈子白头到老,其实心里不知憋了多少坏,晚上看着老婆打呼噜要是杀人不偿命不定掐死她几百遍。如果拿男人、女人、狗这三样东西的忠诚排一个次序,肯定是倒数。
“水性杨花”,只是女的不那么傻了,老实了好几千年,刚出来瞎搞几天,有点不好意思,把爱好说成了性格,这我要说点瞧不起妇女的话了,水性杨花?你们差远了,我们男的才是好手呢,什么叫出神入化?就是玩习惯了,玩成本能了,跟老司机开车似的熟得换挡都不过脑子了。更好的,能完全忘了自己拆过的烂污,还以为就数你们不正经呢。
以性情论,女的异于男性,不过是人群中体质较为柔弱的,皮肤较为细腻的,头发长一点的,爱穿花衣服的,爱看点时装杂志的,说话比较尖声尖气,专门负责生孩子的一种人,这最后一条十分重要,差不多是男女区别的唯一要点了,前面那些特点男的努努劲儿,也能弄个差不多,譬如同性恋,除了不会生孩子,女的能干的他们也都能支应一番,意思还都在。
不要以为只有女的爱打扮,描眉画鼻子,所谓“爱美”是天性,看看动物界,其他哺乳动物就知道,这不说是反人性的也是反自然规律的。人家都是男的漂亮,公狮子,公鹿,公孔雀,公鸡,一个赛着一个花哨,都是自己长的,要是人也都不穿衣裳,在野地里乱跑,其他动物瞧着可能也得说男的好看,谁身体好谁吃得好啊,像刘易斯那样,都跑出肌肉来了,老一点的,腿脚不利索的,那些不好看的,都叫老虎打扫了,女的,生存环境不那么险恶,不是猴在树上就是猫在洞里,难看的也没人吃,踏踏实实活着,晒得倍儿黑,滚得一身泥,走哪儿老老少少一大帮,基本都没法瞧。估计那时候也跟动物世界似的,一帮女的只有一个男的,用完就当药渣儿倒了,母系社会嘛,谁好看女的就欢迎谁。她们阴在黑不溜秋的洞里,男的在洞口争奇斗艳,插根羽毛,围块豹子皮,脸画得跟花脸猫似的,搞不好还要又撕又咬照死干一架。说来也是一本血泪账,从猿到人几十万年,男的一直给女的当全活儿保姆,受尽歧视和压榨,她们还搞愚民政策,南边哪个少数民族发现的“女书”就是证据,只要你干活,不给你认字。
直到后来,男的奋发图强,会种庄稼了,秋后收了一大把麦穗,过冬有得吃了,第一个男的长了志气,不再回山洞当苦力兼性奴隶,用今天的话说“走自己的路”去了。那年冬天大雪,各山的猿人全断顿儿了,第一个女的从山洞里饿出来了,伸手跟坐在麦垛上的男的要,男的瞧她那德行也不爱搭理她,不给!为了给庄稼汉一好印象,这女的抓把雪,把那脸嘎巴擦干净,觍着这张新脸问:“还不给吗?”第二个女的饿出来了,瞧见了同伙的表演,不屑,黑着脸就过来了,有一个干净的在一边比着这位还能看吗?男的审美活动这就开始了,第二个女的还没熬过这冬天,在一个晴朗寒冽的日子生生饿死在洗了脸的姐姐身旁,开春以后,您猜怎么着?都到小河边洗脸去了。有那花花肠子的,洗过脸又摘了朵野花插那头乱毛上,更个别了,男的都爱,舍得给她吃。这么着,权力开始转移,母系社会崩溃了,到交配季节,年轻女的都开始洗脸,插花,撇下又老又穷的女酋长一个人在洞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往后,都拧过来了,乱别头发,乱穿衣裳,叫什么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