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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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悠然醒转,黑色的眼眸氤氲着水汽,看起来并不很清醒,有一丝茫然。
  “这……咳咳咳……”宇文柘欲开口说话,嗓子却干涩紧绷,他咳嗽起来,浑身散架似的疼。
  江叙晚于外间喝茶,听到动静赶过来,手中的白瓷杯股股热气升腾,江叙晚借着下人的帮衬将宇文柘扶起些,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喂他饮下茶水。
  热流顺着吞咽的动作,如同流入四肢百骸,宇文柘感觉从未如此舒畅。
  他的脸色苍白,身子虚弱,还是微微侧身避开了江家下人从旁扶着的手,双手交叠,颔首,“多谢姑娘。”
  江叙晚也微笑颔首,“臣女江府江叙晚见过皇子。”
  宇文柘扬眉,环顾四周略微陌生的环境,“这是江家?”
  “是江家偏院。”江叙晚认真作答。
  “我怎么会在这里?”
  “您……”江叙晚本想如实所言,但见宇文柘眉眼间的疑虑,她转了话锋,“您可还记得前几日做了什么?”
  “前几日……”宇文柘低头,似乎在思考,“前几日哥哥入宫,我本欲与哥哥谈话畅饮,却不小心触怒了哥哥,父皇也责我不知分寸,之后我便不太记得了。”
  宇文柘依然闭着眼,似乎在努力思考,抬手挡住眼睛。
  后来,如何了?
  “十皇子,您如若想不起来,便别再想了。”江叙晚也看出宇文柘面露难色。
  江叙晚比宇文柘大一岁,又自小在江府操持家务,像个当家主母,宇文柘从小生的瘦弱白嫩,病弱公子的模样,江叙晚不免的有些心疼,他墨黑的眉深深蹙起,面容苍白,眼睑下淡淡的青黑更显得可怜。
  宇文柘很执拗,摇了摇头,“我再想想,我总觉着自己忘了些重要的事。”
  江叙晚想起江述信中的叮嘱,笑了笑,“那民女来告诉您吧。”
  “您因为惹怒陛下,被陛下罚跪佛堂禁足,您从小表面温顺其实就是执拗脾气,执意不肯饮食,碰上宫中进了刺客,您身子弱却护母心切,被刺客所伤,昏睡至今。”
  江叙晚的声音平静,有头有尾,刚好接上宇文柘的记忆空白片段,她垂眸看向宇文柘,他的眉依然皱着,似乎是不信。
  “十皇子……”江叙晚方要张嘴继续补充,宇文柘却弯唇笑了,
  “谢谢江小姐,阿柘知晓了。”
  江叙晚解释的话语被堵在喉口,心中那些百转千回的念头也被止住,一时有些噎住,半晌才笑,“应该的。”
  宇文柘又歇下,江叙晚转身出去,她心里总觉得不安,不知道宇文柘究竟信了几分,他还是个孩子,单纯无害的,但毕竟是皇家长大的孩子,心思不同常人,何况江叙晚也没解释他既在宫中遇刺,又如何到了江家偏院,他也没问,江叙晚不必应付,却也知道,他不问反而是最大的问题。


第16章 迎回
  江叙晚回到自己屋中,令身侧的丫鬟研磨,她执笔写信,一封给江述,一封按着江述的指示,让人送去了六皇子宇文汀处,撂下笔,江叙晚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日头隐在云层中,阴沉感压的人喘不过气,看不出下午时的和风丽日,江叙晚不禁感叹,“这天下,怕是要变天了。”
  信送出不到一日,宇文汀就派来了人将宇文柘接回宫中,几日后江述回信前线的战况尚好,大盛军队步步推进,打的北蛮子节节败退,要不了几日就要投降上贡。
  宇文柘被宇文汀接走的那日,他的精神还不甚好,喝了汤药头脑昏沉,昏昏欲睡之中听到自己兄长的声音,“谢谢江小姐数日来对皇弟的照料,有心了。”
  宇文汀穿着紫色的金丝绣袍,脚下踩着的靴子以玉做鞋头,头上的冠饰嵌着明珠,他背着手,气势凛然。
  宇文汀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的凌厉之气,又侵染着皇家的气势,情绪深深沉沉,叫人辩不出是真的感谢还是无声的警告。
  江叙晚的声音始终平静,温和,笑道,“宫中闹了刺客事关重大,皇子不便在宫中养伤,我江家照料些时日,是我江家的殊荣。”
  宇文汀眯眼,嘴角勾着不明以为的笑意,“江小姐果然巧言善辩,不同于莽夫俗子。”
  江叙晚笑意未减,心中却是生了冷意,宇文汀这话,是在说他们江家世代为将不过满门武士莽夫,江叙晚装着听不懂,顺着他的话,
  “六皇子谬赞。”
  宇文汀笑了笑,进屋中看手下人抬起了睡的昏昏沉沉的宇文柘,目光凌然冷下来,恨意尽显,“如此一个病秧子,还劳父皇日日挂念。”
  语罢,他拂袖而去,身后的人跟着,睡着的宇文柘蹙眉,睡的并不安稳。
  江叙晚送走了笑面佛,心中才安定下来,长出一口气,身后的丫头不明白,“小姐,前几日我还不解您从何处接了这浑身是伤的皇子回来,近日才知,那我们既替宫中照料十皇子,为何在这偏院啊。”
  能攀功得封赏的好事,换了别家,怕是能立刻将主院腾出来让给宇文柘,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江叙晚敲了敲她的头,“你这丫头,少问多做我教了你多少遍,这种话让旁人听见,一百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江叙晚并未夸张,今日宇文汀那意思不就是说江家满门莽夫,如果他想,江家随时可以姓宇文,而他们沦为奴仆侍卫或者连命都不保。
  江家从前线将宇文柘从接回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