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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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式不让另一方感到失望。
她没说谎,不算真的说谎。她是去丽芙儿家,也的确打算在那里过夜。
可是丽芙儿的妈妈这个周末去卫斯理公会大学,看望在那里念书的丽芙儿的哥哥,而且翠克西不是当晚唯一受邀的客人。一大堆人会去,包括某些冰球队员。
比如杰森。
翠克西躲在阿格贝西太太家的篱笆后面,打开背包,拿出低腰牛仔裤。这是她一个月前买的,低得她没法再穿内裤。必须藏起来不让爸爸发现,因为她知道,他要是看到她穿着它,会发心脏病的。她脱下运动长裤和内裤——天哪,冷得要命——套上牛仔裤。她又翻出从妈妈衣柜偷来的东西,现在她的身材和妈妈差不多了。翠克西想“借”黑色细高跟的马靴,可是找不到。她只好勉强接受另一件,透明黑色上衣配链子腰带,内搭一件天鹅绒小背心。那是妈妈有一年穿去参加教职员圣诞大餐的。袖子不是很透明,看不到她手臂割伤的地方包着的绷带,但可以看到这黑色薄纱般的上衣里只穿着黑色丝质胸罩。
她将外套的拉链拉好,戴上帽子,走进去了。翠克西真的没把握她能够做到丽芙儿建议她做的事。丽芙儿说,要让他嫉妒,让他来找你。
或许如果她喝得够醉,或者磕了药的话,就可以做到。
不妨这么想:那时候,就几乎不是自己了。
但或许这会比预期的简单。去做某个人,去做任何人,即使只是一个晚上,都会胜过做翠克西·史东。
心越高,跌下来的时候摔得越重。希斯躺在榻榻米上,它闻起来有卷烟和劳拉的气味,他很喜欢。他还能感觉到她的话像霰弹枪的后坐力一样猛。结束了。
劳拉到浴室去,想恢复平静。希斯知道,在责任和欲望之间有一道看似发丝般细微的裂缝,你可能以为你走在它的一边,后来发现其实自己牢牢地守在另一边,根本没有跨过来。他愚蠢地相信,他们不是那样的。他相信即使有年龄差距,他也可以是劳拉的未来。但他没料到,她要的可能是她的过去。
“不管你要我怎么样,我都可以。”他向她保证,“拜托。”他半探询、半要求地说。
门铃响起,他差点不想去应门。现在他完全不想被打搅。可门铃又响了,希斯打开门,看到有个小孩站在阴影里。“晚点再来。”希斯说着,就要关上门。
一张二十元的钞票塞进他手里。“听着,”希斯叹了口气,“我没货了。”
“你一定还有一点点。”又两张二十元钞票塞给他。
希斯犹豫了。他没说谎,他真的没有大麻了。可是当那个星期每天晚上都只吃拉面,那就很难拒绝六十元了。他想着在劳拉从浴室出来前,他还有多少时间。“等一下。”他说。
他把东西藏在一把旧吉他的肚子里,它一半的弦已经不见了。吉他盒上盖了几个去伊斯坦布尔,巴黎和曼谷旅行的印章,还有一张通常贴在汽车保险杆上的贴纸,上面写着:如果你看到这行字,滚远点儿。
劳拉第一次到他的公寓时,他去找酒,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在拨弄剩下的几根弦,吉他还搁在打开的盒子里。她问:“你会玩吗?”
他僵住,但马上反应过来。他拿走吉他盒,合上放到一边。“要看是玩什么游戏。”他这样回答。
现在他伸手进吉他的音孔里摸索。他从哲学的角度来看待这份兼职:念研究生得花一大笔钱;他在兽医诊所里当技工的薪资都付不起房租;卖大麻和卖六罐装的啤酒对于这堆青少年来说没多大的不同。他又不是在卖会出人命的可卡因或海洛因。不过他还是不想让劳拉知道他的这一面。他可以说出她对政治、种族与性别平等法案的看法,也知道抚摸她细致的脊椎骨时她的感觉,可他不知道,如果她发现他在做这种生意,会有什么反应。
希斯找到了一个小瓶子。“这东西很厉害的。”他递出去时警告道。
“怎么厉害法?”
“会让你飘飘欲仙。”希斯回答。他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你到底要不要?”
那孩子拿走瓶子,消失在夜色中。希斯关上门,劳拉正好走出浴室。她的眼睛红红的,脸有些肿。她僵住了:“你在跟谁说话?”
虽然希斯愿意向全世界宣布他爱劳拉,但劳拉有工作、有家庭,她赌不起。他早该知道她那么小心,不想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就不可能真的公开和他在一起。
“没有谁。”希斯苦涩地说,“你的小秘密很安全。”
他转身走开,受不了看着她离开。他听到开门声,感觉冷空气灌了进来。“我不会以你为耻。”劳拉走出他的生命时喃喃地说。
丽芙儿递出几管口红——艳粉红,哥特黑,鲜红,紫红。她把一管塞进翠克西的手中。那是金色的,翠克西把它翻过来看底下的字:光彩夺目。“你知道怎么做,对吧?”丽芙儿低语。
翠克西知道。她从来没有玩过“彩虹”游戏,她以前不需要。她一向都只跟杰森在一起。
翠克西一到丽芙儿家,她的朋友就为了翠克西当晚非成功不可,展开教授。第一,要看起来够火辣;第二,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喝酒;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撑满两个半小时后,翠克西才可以跟杰森说话。同时,翠克西必须跟除了杰森的每个人调情。据丽芙儿推断,杰森觉得翠克西一定还会追求他,接着当今晚出现相反的事实,当他看到火辣的翠克西频频勾搭其他家伙,他却出局了,他会震惊,然后发现他错了。
杰森还没来。丽芙儿告诉翠克西,按照计划的第一点和第二点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