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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翻译成英文:“她在讲对不起。”
  日本客人不依不饶:“你们道歉这么随意?”
  景玉仍旧用中文:“不然怎么样?老色狼,动手动脚,你还真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不要那个碧连天。”
  客人:“什么?”
  老板赔笑着送他出门:“没事没事,她在讲谢谢您的提醒,以后一定注意,下次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好不容易送走难缠的客人,老板直起腰,痛心疾首地指着景玉。
  “真有种啊你,小鲸鱼。”
  “你这个周奖金没了!”
  斥责归斥责,下班前,面冷心软的老板,还是给景玉结了一大笔钱。
  “幸好我快关门了,不然再这样下去,我可真护不了你,”老板长吁短叹,“生意不好干啊,德国处处搞垄断,啧。”
  感叹完了,老板看着报纸上的报道,感慨:“怎么有人命就这么好。”
  下午客人很少,景玉闲的无聊,看过那份报纸上的报道。
  讲的是埃森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正式接手集团业务。
  作为世界上最主要的金融机构之一,资产超9980亿欧,说埃森集团垄断德国银行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唯一的继承人,真是想想都令人眼红。
  老板感慨完了,把今日没卖掉的一些速食打包给景玉:“拿着,回去路上吃,补补身体……哎,你说你一个女娃子,孤零零地来这儿读书干嘛。”
  景玉知道,老板快要关店回国了。
  这是景玉来到慕尼黑的第六个月。
  她在德国公立大学念书,虽说学费没有英美大学、私立大学那种每年几万美元/英镑/欧元昂贵,每学期只需要付58欧的管理费。
  但对于孤身一人来此的景玉来说,生活费仍旧是一笔令她格外吃力的开销。
  因过程中出现了一点点小的差错,景玉没能成功申请到公立学生宿舍。
  她只能通过住房中介找了间廉价的公寓,每月付350欧的房租,隔音效果特别差,差到楼上开party时,楼下吵的像是要拆房子。
  景玉不去闹,住在隔壁的吉普赛女郎会蹭蹭蹭上去哐叽哐叽敲门,因为楼上的狂欢,影响到她接客赚钱。
  在这种不是听嗯嗯啊就是听蹦蹦哒的环境中,景玉很坚强地生活了六个月。
  第六个月,景玉工作的中餐馆因入不敷出即将关门。
  不过,在店老板回国前,还是托朋友帮她找了份在高级餐厅做侍应生的工作。
  这家时髦、高级的意大利餐厅就在摄政王剧院厅附近,有着暗色调的木质装潢,被称为慕尼黑顶尖的餐厅之一,一道主菜的价格抵得上景玉付给学校的一学期费用。
  有了前任老板朋友的指点,景玉轻而易举地上手了这份工作。
  进来不到一周,她就被委以去负责接待一些尊贵的客人。
  景玉第一次接待的贵宾,是知名的女歌手米娅,和一些德国的神秘富商。
  刚进门,景玉在一群德国人中,一眼注意到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客人。
  他的头发颜色太美了。
  不同于德国人常见的浅褐色头发,他的头发颜色像阳光,像漂亮的、金灿灿的金子。
  不过景玉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睛,恭恭敬敬地为这些尊贵的客人送上产自伦巴第的香槟酒。
  这么多人中,金发客人显然才是主角。
  其他人若有似无表现出的敬意,说话时的腔调,笑起来时看的方向……
  以及,女歌手米娅的献殷勤。
  米娅把玩着小巧的折扇,象牙骨,蕾丝的扇面,这样漂亮精致的东西应当是她方才表演时用的道具。
  她频频对着金发客人笑,用夜莺般的嗓音与他交谈,试图调情。
  但金发客人对她这样的小把戏似乎并不欣赏。
  当米娅倾身、想要为他倒酒时,金发客人却看向旁边的景玉。
  景玉注意到,他的眼睛是森林一样的绿色。
  很美。
  “中国女孩,”金发客人叫她,“能麻烦你帮我倒杯酒吗?”
  “可以。”
  景玉一边快速应答,一边走过来,为他倒满酒。
  倒完酒,金发客人没让她离开,反倒微笑着与她聊天:“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景玉说:“一周。”
  “喔,”金发客人绿色的眼睛里漾起些笑意,“很不错。”
  米娅合起扇子:“克劳斯,你同她聊什么?”
  她如狐狸般的眼睛注视着景玉:“我点的白葡萄酒怎么还没送上来?我付钱可不是听你和人闲聊的。”
  景玉说了声抱歉,去后厨去取酒,但并没有送进去。
  经理难为情地拉着她,告诉她,因为米娅小姐投诉,她今晚不能再负责接待这些客人。
  景玉痛失一笔可观的小费,痛心疾首,扼腕顿足。
  晚上,回到廉价的公寓,楼上的人还在吵吵嚷嚷闹个不停,隔壁的女支女在不停呻|吟。
  景玉把自己闷到被子中,计算下自己的存款,默默地叹一口气。
  太穷了。
  实在是太穷了。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要多打一份工,才能负担得起日常开销。
  贫穷的景玉刷了下微博,看到继姐发的最新动态。
  布置着纤维织物和古董的高级酒店,昂贵的波斯地毯,枝形吊灯,继姐趴在沙发上,优雅地翘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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