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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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里不知道是放什么欢庆的场面,人人欢天喜地的。
  后来申兰芬在说什么,声音和电视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难以分辨,何况申姜根本没有在听。
  无非是一些安慰的话。
  她其实特别烦别人讲这些,但申兰芬比她更需要。
  起码,这样感觉好一点。
  小丽上来的时候,带了些水果,申兰芬从厨房出来热情迎接的时候,心情看上去已经好了不少。
  三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庆生饭。中间收到几个朋友的视频祝福,红包转帐。
  小丽还送了她一对耳环。
  应该是公寓附近买的,不贵,也就平常能戴戴,不算失礼,总归现在申姜这种年纪,也不大爱戴真金白银,偏爱时髦、独特的多一些。
  吃完饭,申姜把自己一些没穿的衣服给小丽挑了几件。
  她原本觉得,这样不太好,好像在施舍人似的。
  但小丽高兴得不得了:“姜姐眼光好,不像我。之前还被主管骂,说我土气。站在前台让整个楼都乡土起来了。”
  于是申姜又挑了几样搭配的首饰给她。
  反正感觉,也不是什么贵的东西,并且自己以后用不着了。
  没心情搞这些。
  最近出门妆也不大画。画了是更漂亮,可更漂亮只会让她收获更多的怜悯。
  和不同层的女邻居遇见,对方能拉着她,满脸可惜地唠叨全程。
  “残废”
  “以后可怎么办”
  “你妈那时候怎么不叫你学别的呢”
  “我儿子读研究生了,坐办公室很轻松。”
  “月收入好几万”“他当年选专业,就拍的板,就学这个!他还不肯呢。看吧。”
  “你妈当时就不该让你学这个,不说残疾不残疾,本来这行就是吃青春饭的。”
  最后又突然话题一个大回旋“好好一个姑娘,成了个残废,啧啧。”
  还挺有始有终的。
  申姜想在衣服上绣四个大字“拒绝聊天”
  多绣一件,送给每周四她去心理辅道,都能遇到的病友琪琪。
  对方和她一样才刚残疾没多久的‘病友’,长得特别可爱,挺积极一小姑娘,硬是被别的病友的陪护给‘安慰’哭了。最近两周都没看到人。
  她问怎么没去,小姑娘说,不是不想做辅导,但是和医生预约的时间不能调,想想每次去都要遇到那个陪护,就感到窒息。
  “知道她是好心,但实在忍不了,看她张嘴我就想哭着边打她边叫她闭嘴。我腿都没了,为什么还要遭受这种来自陌生人的精神折磨。但我这么做,别人一定会说我是疯子。”
  如果有许愿的神灯,申姜第一想,治好腿。
  要不行呢,那她可以换个愿望,希望自己遇到的每个人不要再【借由向弱势展现自己除了添堵毫无用处的善良来展现自己的善良】。
  医生肯定要说,会有这样的情绪,还是因为下意识不愿意接受自己残疾的原因。
  申姜在想,真的有人可以接受吗?
  会不会到最后,能情绪平和地坦然面对各种各样的言论与生活上的不便甚至不公,不是接受了,只是――‘算了’‘就这样吧’‘还能时光倒流还是咋地’‘这人就当我已经打过了’。
  吃完饭,申兰芬就要回去了,她买了晚上十点的高铁票,车程两小时。
  申姜进了舞蹈团之后,她也在去年再婚,家里多了一个人要照顾。这次是专门赶来给申姜过生日的。
  走时免不得要再提,让申姜回家的事。
  “你一个人在这里,谁都不放心。你叔叔一直在问呢,他也是不放心。再说……”申兰芬顿一顿才开口:“这边开销也不小,哪怕有些积蓄,可要为以后……”
  “先不说这个。”申姜打断她的话。
  这话是申兰芬早就想说,顾虑到申姜的情绪,拖到现在。
  虽然明白申姜的抵触,但她硬起心肠:“现在还不说,什么时候说?”事情已经出了要一年了。一年听上去不长,可人生一共才多少年。
  “总之不要现在说。”申姜态度有些强硬起来。
  她今天刚鼓起勇气去训练室拿东西。已经很努力试着接受一切。
  申兰芬说的事,她不是没有想,但她需要时间。
  更多时间。
  这间小公寓,是她进舞团之后租的。里面大到床柜,小到摆设,都是她喜欢的。她一点一点,将它们收罗到自己身边。
  搬走就意味着这些东西全得打包二手卖了。
  申兰芬那边是个两室一厅没错,但老房子,老一辈的生活风格和新一代是完全不同的,何况房间里满满当当,根本没有放这些东西的地方。
  她感觉,搬回去就意味着,自己要被完全抹去了。
  没有了工作,没有理想,甚至连自己喜欢的床都没有了。
  她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但申兰芬已经放下手里的包,坐下来,看样子今天就算是误车,也打算不能这样罢休的样子。
  在对方开口前,申姜离开了公寓。
  几乎是夺门而逃。
  申兰芬从房间追出来,大叫:“你到哪里去?”
  但没有真的追过来拦住她,强迫她非得把自己话听完。只是目送她的背影在走廊消失。
  小丽有些紧张连忙劝慰:“可能就是太气闷了,下去走走。阿姨别着急,我会看着姜姐的。”
  申兰芬看着空旷的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