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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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很和善,语速不快不慢,还有些温文儒雅。
  傅Z三声音愈发小了:“派出所。”
  “哪个派出所?”
  “……城北。”
  “我知道了,”他能听见那边悉悉索索衣料的摩擦声,“我马上过来。”
  老李见事情八成解决了,随口问道:“你朋友?”
  “我仇人。”
  #
  霍云江穿着西装走进来,傅Z三的脑袋便埋到了胸口。
  他们一个月零十七天没见了。
  说长真不长,但说短也不短。
  他还是那副余裕的模样,进来后都没多看傅Z三一眼,直接道:“钱已经和那边了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老李刚接到同事的通知,摆摆手道:“可以可以,带走吧。”
  傅Z三蓦地站起来,推得椅子在地上磨出难听的声响。他也不看大半夜来帮他解决事的男人,径直往外走。
  霍云江朝老李微微颔首,也跟着转身走了出去。
  “Z三。”
  “傅Z三。”
  霍云江连名带姓叫他的时候,表示他即将生气。
  傅Z三下意识地停下脚,说:“我回家了,我姐在等我……”
  “坐我的车,我送你。”
  “不用……”
  “傅Z三,别让我再说一遍。”
  霍云江的车就停在路边,是台卡宴。他兀自打开门坐进驾驶座,仿佛笃定傅Z三会乖乖上车。
  事实上也是,傅Z三拉开副驾驶的门,钻进了车里。
  车朝着他家开,傅Z三斜靠在车窗上,时而看外面的街灯,时而看自己的倒影。他看起来挺惨,脸颊肿着,嘴角也肿着,渗出的血结了痂。
  但这都不算惨,最惨的是他坐在霍云江的车里,且两个人无话可说。
  车一路往他家开,越开越荒芜。
  傅Z三和他姐住在老城区的旮旯里,这块地方说拆很久了,就是没见动工,拆迁款也就很飘渺了。这里晚上僻静得厉害,是小流氓和抢劫犯钟爱地点之一。
  眼看就要到的时候,霍云江面无表情地转向,往更深、更僻静的地方开了过去。
  “开过头了!”
  “会说话就先说谢谢。”
  “……我说开过了!你停车!”
  车还真停了。
  周围一点光都没有,更没有人,安静得可怕。
  傅Z三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霍云江就擒住了他的下巴,凶恶地吻上去。傅Z三吃痛,一抽气便张了嘴,霍云江就顺理成章地侵入,手也跟着往他腿间探,熟练极了。
  “……唔!霍云江你他妈……”傅Z三使劲儿推开他,“你有病是不是?”
  “嗯?”
  “别碰我!”
  霍云江看着他,嗤笑出声:“刚收了我的钱,现在来装清高?”
  “你当我出来卖是吗?”
  “你值一万二吗?”
  傅Z三被噎得没话说。
  霍云江说:“去开房还是去你家,还是在车上,你选。”
  “你满脑子就这些?”
  “嗯。”
  “你就是个畜生……”
  “快选。”
  “……车上,”傅Z三仿佛认命般低垂着眼睫,含糊不清地说,“你快点,我姐还在等我……”
  完事儿后车里全是那股味道。
  霍云江打开车窗,餍足地点上烟,看看外面漆黑的天,又转头看看傅Z三。气氛自然而然地推向事后温存那边,可傅Z三毫无兴致,扯过抽纸巾草草擦了两把后便系上了裤子,利落地打开车门,从头至尾愣是一点好脸都没给霍云江,仿佛在局子里打电话的不是他,在车里喘着气攀上顶峰的也不是他。他一只腿迈出车门,转手从霍云江嘴里夺了刚抽两口的烟,送进自己嘴里,然后便下车甩上门,在夜色中往他家那片光亮行走。
  霍云江只是看着他,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抵着靠背仰起头半阖上眼,深深地呼吸。
  #
  他又搞砸了。
  傅Z三想想就咬牙切齿,再多想一点便开始鼻头发酸。
  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认识了霍云江,还跟他没完没了地纠缠。
  他强撑着不适和淤伤的疼痛走到家门口,还没打开门就闻到里面一阵阵螃蟹的香味。
  “我听见脚步声了,是不是仨儿回来了?”
  他姐的耳朵灵得可怕,傅Z三再想调头都晚了。他只好握住门把手,费劲儿地往上抬了抬,再抵着劲儿拧动:“姐我回来了。”
  他尽量低着头,演得若无其事,开门后便埋头往浴室走。屋里不止傅Z一一个人,她闺蜜也在,约莫是特意出去了一趟,买了点宵夜回来。她正捞着袖子盘腿坐在木沙发上剥螃蟹,也不嫌硌得慌。见傅Z三回来,她开口招呼了声:“小瘪三过来吃螃蟹!”
  “你别老这么叫他,”傅Z一眼睛肿得跟俩核桃似的,虽然已经没在哭了,却掩饰不住声音里那股呜咽的味道,“……你吃点吗?”
  “我不吃了,我洗个澡睡了……”
  傅Z三当然不敢过去吃――他怕一抬头就会被他姐看见满脸伤。
  他姐肯定又得哭,眼泪珠子在她那儿是真不值钱。
  浴室门一关,凉水再一放,世界就好像跟傅Z三没瓜葛了。他站在镜子面前利索地脱掉了上衣,颈上胸口上锁骨上的痕迹就露了出来,比脸上的淤青还刺眼。傅Z三没能忍住,腰像折断似的猛然弯下,撑着铝制的水槽呕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