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男二苟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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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作响。
  他倚着行廊红柱,修长手指捏的是镶有金缕的扇。鬓间随性留了缕墨发,一双狭长眉眼天生高高上挑,像是在对姑娘家笑。
  青衣大虫真就不经念叨、说到就到。
  他怜悯摇了摇头,蹲身用金缕扇轻轻挑开三角眼裤脚,瞥眼里面鲜血不止的罗圈腿。
  “可怜,真可怜啊。”
  见青衣大虫怜悯,三角眼泪眼汪汪。
  “程大人!”三角眼在小厮们搀扶勉力跪下,无不磕头如捣蒜,“求青天大老爷开眼!求程大人替我等做主!”
  “自然,自然,”青衣人再三保证,“这不用你说,我是要找他算账,不过――”
  不等三角眼欣喜,青衣大虫下一句话叫他如坠冰窟。
  大辰酷吏皆有病,程大郎笑眼和刚才少年诡异重合,手掌压在三角眼完好的右腿大腿膝盖处――
  “咯嘣”
  “来,朋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口中的水究竟有多深?”
  他的脸颊此时是诡异兴奋到红的、他的唇角此刻也挂着兴奋笑意,袖里烟花随手被点燃划破天际。
  青衣大虫此生最恨有三:说谎成性者、忘恩负义者、不忠不孝者。
  苏家人三者皆占,他无时无刻不想抓住苏家把柄把这群恶心东西打到地狱、生啖骨肉。
  什么理由不重要,只要敢露出头发丝细的错事,慎刑司都能胡搅蛮缠、把它放大无数倍叫人家破人亡,昔年青衣大虫鄙视慎刑司如鹰鬣,如今做了鹰鬣一员,倒要同流合污、公报私仇一回。
  “那,那个,”三角眼面露惊惧,忽而瞥向程大郎身后方向,瑟瑟发抖道,“你,你后面有个小姑娘。”
  四野无声无息,只有蜻蜓落荷上休憩。
  程大郎开始思索最近自己是不是真太良善,怎么同一天要被人用同样理由骗两次。
  “骗骗骗,你们是骗个没完了?”于是他脸色骤变,怒不可遏一巴掌呼在三角眼没肿的那半边脸上,“怎么,你苏家的人都爱骗人,当我是傻子还是冤种,骗我这个老实人真的好玩吗?!”
  众人噤若寒蝉,选择眼观鼻鼻观心,闭嘴为妙。
  话音刚落。
  “哥,你在干嘛?”
  熟悉的软糯童音吓得程大郎一激灵。
  被这对「兄友弟恭」好变态轮流暴打的三角眼顶着张猪头脸委屈到泪眼汪汪,一双三角眼睛含着泪花如泣如诉、我见犹吐。
  会咬人的狗不叫,虽然他买卖小孩、虐待大少爷还好赌,但他是个不说谎的实诚人。
  为保护妹妹心理健康,程大郎毅然决然将这猪头三角眼的大头按到尘埃里才回的身。
  青衣人理了理衣领,从善如流撇清关系,“小妹,哥哥和这丑陋恶心大猪头半铜钱关系没有,你可千万不要看他现在瞧着可怜被蒙骗……”
  “那孩子当真愚钝如此?”
  “老夫从教多年,从未见过那样难雕的朽木。”长袍酸儒捻着胡子,长吁短叹。
  “寻常人家孩子五岁开蒙,长公主仁善、苏大人重爱,特意在那孩子不到三岁时送到学堂处开蒙。”
  “三次童生试,一次考不中,”酸儒手指一个一个数,“李先生、易先生,廉先生,算上老夫这个姓尺的,四个先生换着教――”
  “哪成想教出个三不通。”
  有人窃笑,有人感慨,尺先生对面问这话的老农更是蹙了眉头。
  老农麻衣布袍,清癯黝黑,与周遭文人奢华风雅格格不入,掌心老茧还和着泥中稻花香,但仍有许多人愿意围在身边。
  三朝元老、天子太傅,在任时独具慧眼,提拔能人无数。今朝大半朝臣都欠恩于这位人间伯乐,若他想起复再度入仕,想登权位绝非难事。
  可堂堂三朝元老、天子太傅范老先生年纪大了不爱京城万金牡丹开,独爱江南百钱万斤金稻花。今上登基,他不求锦上添花,宁肯辞官也要隐居在大山里做个闲散老农去种地。
  这么个谁都请不动的种田人,竟能登临九岁孩童生辰宴。
  苏府今日宾客熙熙攘攘,半数官员是因长公主权势,剩下半数文人则为一睹昔日提拔英才无数的国家柱石何等风采。
  原本应在各大场合备受追捧的酸儒们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大被冷落――毕竟这种场合又可称「吹牛皮大会」,现在到成了范老先生一言堂。
  谈着谈着,就扯到了苏岚身上。范老先生敢问,其他人就贴心去答。
  范老先生低声重复,“教了六年过不了童生试……”眼中漫上些许困惑,想不通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按年龄算,那孩子如今才九岁,辰国各地二三十岁过童生试的秀才大有人在吧。”
  自己离京不过十载,而不是百载――京城现在都这么卷了吗?人人都神童?
  “老先生此言差矣!”身侧有书生恨铁不成钢,“那群乡下人是什么人家、教他们的又是什么先生?”
  “三岁看小,九岁看老,”身侧有人从善如流接下话,“苏家父子两代都是不足九岁一次成的童生试榜首。他的前三位先生苦心研究考题多载,教出的状元都不计其数,门下更是没有不是举人的学子。”
  说出的话透着股酸味,“若是我能拜读在当中任何一位先生门下,现在也不会止步于举人啦。”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极度贴心喜欢「换位思考」,在看见别人明明有着那么好条件却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