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数器少年:池袋西口公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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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展也没有倒退,一直相安无事地演绎着每天同样的故事。如果非要说变化,那就是被委托待办的棘手难题和手机通讯库存里的电话号码变得越来越多。我依然是我,还是照料着我那地处西一番街的小水果店,偶尔在街头时尚杂志的专栏上小发挥一笔,奔走于池袋街道间的灰色地带。生活在继续,事情也依然继续。无言地睁大双眼,看着各种垃圾信息,随后又无言地将它们统统塞进心中的内存里。

无所事事和大量的时间每每充斥着我。不是没有可以一起打发时间的玩伴,而是这个时候我反倒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店外街道上的地砖在太阳一天的摸揉下已变得滚烫,随着夜晚的来临,那股仿佛贴上去的热气开始向空中飘去,地面也逐渐有了凉意。应付着酩酊大醉的客人,同时看着那幅景象,不知不觉间竟过了三个小时。即便有种想要一边放声叫喊、一边奔跑于路上、然后猛地一头撞在陆桥上的疯狂念头,或是百无聊赖地频繁更换电视节目,应该也都是些理所当然的反应吧(有人说看电视其实也是慢性自杀的一种)!

所以,那一夜,在西口公园,当我从说不上是男人的男人那儿接到了那项委托的工作时,我由衷地感到了快乐。一份让我感到兴奋且翘首企盼的工作。果然还是应该去街上走走。不知走了多远多久,只知道身体已疲惫不堪,多半的烦恼也都在这个过程中随着脚印丢在了身后。走路,能放松心情、调整视线环境和按摩脚神经。

黑漆漆的夜里,走在这空寂的街上,整条小巷间都飘荡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如夜晚游荡在外的猫蹑起爪子走路一样。没准儿,我可以称得上是池袋街头的跟踪狂呢。

星期五的夜,扑朔迷离的西口公园,像是低气压来临前一天的岸边一般。虽有小鬼们停停走走的踪影,却也并不多。也有上班族或粉领族结伴成群地游来荡去,数量也不大,因为没人会等到只有最后一班电车的时候再回家,他们会提早散去。然而一到周末,你再看艺术剧院的大广场或者某个娱乐场所的喷水假山前,那充满鼓噪兴奋的人群像能把隐藏暴风雨的天空给整片遮盖的蚊虫般,蜂拥而至。

走着走着才发现又一个三小时过去了。为了那再动一下就会断掉的脚和犹如插了块铁板的僵硬的背,我不得不停歇下来,坐在圆形广场的长椅上。公园是生活中真实的舞台。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的女孩们等待着男孩主动过来与自己搭讪,而那些男孩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美的丑的、胖的瘦的全盘接收。KTV或洗头房等带有色情服务的商家,派出揽客小妹在黑暗的角落发传单给男性过路人,尤其是喝醉酒和表情异样的男人,传单上有吸引他们的优惠服务信息。暧昧的霓虹灯笼罩着整个公园,朝明亮的夜空放射出有毒的彩光,让月亮看上去像个灰蒙蒙的灯泡。

水银灯打在山毛榉上,映出一片绿色的树影,G少年双手环抱胸前站在那里,朝我点头以示招呼,这晚他值班。眼前的舞台似乎并不受他的欢迎,从那冰冷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可无奈的是,数年不变的猴戏不会因某个人不喜欢而发生改变,要说变也只是表面而已。盛夏的流行色是由女孩子们装扮出来的,身围波里尼西亚式的彩色长布,足蹬厚底凉鞋,那高度仅从鞋尖量起就足有12公分。这打扮显然一副夏威夷式的模样,弄不好踩高跷将会成为今年流行风尚的主题,以后要想追在女孩子屁股后头献殷勤还得仰着头!话又说回来,其实跟现在也没什么两样。

西口公园的东武百货出口,在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三五成群的揽客小妹正和一些搭讪者卿卿我我,这时,一个异常活泼的矮个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一个也不放过地跟每个小美眉搭讪,就像蜂鸟将口喙挨个插进花朵里。他上身穿蓝色夏威夷衫,蓝得宛如夏威夷高尔夫球场上的天空,下身穿一条挎在腰间的宽松短裤;光秃秃的脑袋下是一张极其可爱的脸庞。虽然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也能从那些女孩的表情中看出来。

我就那样望着他,没多久,他好像察觉到了身上有来自不远处的目光,寻找般地往我这边瞅了瞅。随即掏出名片放在浓妆艳抹的女人手上,转身朝我坐着的方向走来。穿过忽明忽暗的公园夜景,来到长椅的一端。他双手插兜,眼睛盯着地上的石板路,说道:

“我可以坐下来吗?”

声音有些沙哑,像有些歌手特有的音质。而且,听上去竟然是女人的声音。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一直在找你。阿诚……先生没错吧?”

他以150度的姿势跨坐在长椅上,腿很细,汗毛也比较稀疏。一双束鞋带的工作靴显得有些粗犷。我感觉到他在偷窥我的手臂,从T恤张开的袖子处。

“想不到你的体格变得如此健壮了。”

听他这么说好像见过我,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这个光头佬是何方神圣。他一边说一边在自己上臂的二头肌处攥来攥去,似乎在和我的比较粗细。

“我们认识吗?”

“算认识吧!”

他向上翻眨着眼珠,看我的目光中流露出了锐利。我想起了瞪着双眼的贵宾狗。

“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贝山祥子。”

“祥子……”

这个光头佬是祥子?打死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