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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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量去。
  二十行至桥边。
  桥上把守的两名护卫,有一个站了出来。他扫一眼她的腰牌:“二公子在休息,姑娘,请回吧。”
  “请问……你见过十五吗?”二十两颊苍白,定定望着护卫。
  小六说,二公子是尚书之子力保才脱身。
  可二公子身边有寸奔。慕老爷曾言,寸奔武功深厚,罕有对手。
  二公子不是顾不上十五,分明是丢弃了她。
  主子的风流债,哪能过问。护卫不答,只说:“姑娘,请回吧。”
  二十从绣袋里掏出碎银,恳切道:“麻烦你通报一声,我是腊月二十的晚上,伺候过二公子的。”
  护卫摇摇头,还是那句话:“姑娘,请回吧。”
  “麻烦你通报一声。”二十躬了躬腰:“二公子生气与否,后果由我承担,不会让你为难。”她把绣袋反过来,银子全部倒在手中,再双手捧到护卫面前。
  护卫在月光下打量她。二公子的妾侍美貌如花,眼前这么普通的,还是第一次见。莫不是……真和二公子有更深的因由?
  思及此,护卫不敢怠慢,和同伴分了银子,返身上桥。
  他报给了寸奔。
  寸奔漠然,摇头。
  护卫退了回来,以同样的冷漠拒绝二十。
  二十看着护卫面无表情的脸,道谢离开。
  途中,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逝潭,忆起儿时,爹爹带她和弟弟、妹妹去河边戏水的情景。她慢慢移动步子,身子藏在树影里。见那两名护卫并未注意,她蹲下身,伸指探了探水温。
  寒凉如春夜。
  她仰望崩山居的楼阁。
  灯火通明的窗边有一道身影,似在欣赏夜景。
  十五危在旦夕,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
  慕锦的眼睛,轻飘飘地落在潭水对岸的树下。“寸奔。”
  “在。”
  “东西二财有多久没喂食了?”
  “两天。”寸奔沉静地回答。
  “省了捞尸的麻烦。”慕锦浅浅而笑,倚在窗栏。
  东西二财是慕锦饲养的两条食人鱼。逝潭不是无人游,人过鱼食罢了。
  寸奔向外看去。对岸树下黑影重重,他目力惊人,自然见到了那个试探的身影。东西二财只要寻得她的气味,必定紧咬不放。
  寸奔看了慕锦一眼。
  慕锦悠然自得。“她要是死在这里,也应了逝潭二字了。”
  二十脱了鞋袜,半身落在水中。她水性不错,只要受得住潭水的寒冷,就可以游过对岸。
  游离不远,二十被水下的什么东西绊住了。潜入水中细看,原来是一条麻绳。
  她伸手拉开,忽然辨得绳子另一端栓着的……像是一个人。
  此时,月光推云而出。
  她清晰见到,水中浮动的男人四肢残缺,右肩上有两只小圆生物在滚动……不,应该是撕咬。
  二十心中大骇,立即浮出水面,匆匆回到岸边。
  扑腾的水声引来护卫的注意。
  护卫冲过来,见到湿透的她,不禁绷直了唇。
  二十无声笑笑,这下就能见到二公子了吧。
  果然,护卫将她带去了崩山居。
  她先见到的是寸奔。
  从前服侍慕三小姐时,她知道寸奔。他生得英挺,不少丫鬟议论他的长相。仆人也有阶级,寸奔位居在上。
  寸奔挥退护卫,给她扔了条手巾。他沉静的脸上,没有表情。“擦擦。”她一路滴着水,跪立的脚下湿嗒嗒的。
  “谢谢。”二十轻轻擦拭头发上的水珠,轻声说:“寸奔公子――”
  寸奔打断她的话:“我不是公子。”
  她抬眼,“麻烦通报二公子一声,我想见他。”
  寸奔没有回答,问:“为什么下水?”
  “我想见二公子。”她跪趴在地,一手按着手巾。
  寸奔望着她因跪趴而拱起的纤背。她一直偏瘦,不当丫鬟了,还是纤薄。
  二人静候片刻。
  慕锦终于出来了,第一句话略有讽意:“居然没死。”
  二十听出他的声音隐有惋惜,她无从分辨他的意图,只能额头抵住地面,恭敬地说:“二公子,奴婢是腊月二十伺候过你的人。”
  慕锦在圈椅落座:“进了掩日楼,就不是奴婢了。”
  “谢二公子。我是腊月二十伺候过你的人。”
  “说。”
  “十五生死未卜,我食寝难安。”
  “十五命苦,我会厚葬她的。至于你――”慕锦的目光落在二十的湿发上,见到的又是那一支步摇。掩日楼的女人不愁衣食,她却朴素得可以。“只能丢到水里去喂鱼了。上一个死的残尸还在水里泡着,你没几两肉,就当给东西二财塞牙缝了。”
  “二公子,我此趟前来,是向你坦诚一件事。”
  “说。”
  “关于腊月二十的。”二十额头被地上的水浸得一片冰凉,连带的,说话也小心翼翼。
  慕锦瞥向寸奔。
  寸奔意会,走出房间,再关上了门。
  房里暖意消失,二十的背脊飘起了凉风。寒意来自慕锦。她力持镇静:“我酒醉时,糊涂地将腊月二十的事讲给十五听。十五为了要挟我,撰写成册,藏于他人家中。十五若出意外,小册即会公开。我贱命死不足惜,可是累及二公子声誉。”
  慕锦起身,缓缓走到她的跟前。“你有何遗言,说来听听。你死了,我心情大好,说不定会让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