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金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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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没有心啊!”
  问晏随有没有心?
  当然有,不然怎么活,只是数落他念叨他,要他娶妻当娶贤的人已经不在,娶了也没人看,平白给自己找个麻烦。
  “手脚麻利点,赶紧挖,这么多死人要处理,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城郊小树林里,有人声有火光,晏随脚步顿了一下,转个弯走过去,几人背对他卖力挖坑,都没留意他。而晏随随意一瞥,目光落在了一具卷着草席的尸身上,那垂下来的细瘦手腕,有个早已磨得老旧暗沉的紫黑色串珠。
  晏随夺过最近男人手上的火把,掀开草席一角看清女人的脸,有一点惊讶,又不是那么惊讶。
  他早说了,她是个痴儿。娇生惯养的簪缨小姐,几个父兄都在,即便战乱也能活得不错,只可惜世家小姐任性惯了,为了情爱把自己置于险象环生的境地,走出去了,就再没回头路。
  男人转头就要骂,可一看到那张覆面的狰狞面具,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接着又是一声两声,转眼跪了一大片。
  “见过大王,大王万福,大王万岁。”
  “滚。”
  晏随一个字清场。
  反正闲来无事,给他煮过一碗面的人,他亲手埋。
  *
  三月天,春意浓,花开正艳,纷纷扬扬飘落,恰有一片落在魏娆额上,雪肤染粉,长眉妙目,仿佛吸了天地灵气的桃花仙子,闲来无事,到这人间走上一遭。
  路过的丫鬟心叹,我家九小姐真美。
  路过的婆子也叹,小姑娘俊的哟,可就是眼神不好。
  路过的哥哥们更叹,小九这么美,白白便宜董璋那白斩鸡了。
  魏娆浑然不觉,抬手摘掉额前贴着的粉瓣,两指用力一捻,再看错人,她就自戳双目。
  “表妹,你在哪里?”
  一声划破天际的公鸭嗓子,魏娆飘远的思绪被拉回,皱起了眉头。
  董璋快步走向她,魏娆往旁边退:“昨夜下了场雨,地面还未干,仔细别摔了。”
  话音刚落,就是一声闷响,唇红齿白的清瘦少年郎贴着微润泥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魏娆不仅没有上前帮扶一把,反而更退了几步,有点相似的画面,又不尽相同,就像昨日和今日的对比,一度让她有些恍惚。
  那时的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地被难民你推我搡,体力不济摔倒在烂泥坑里,一只只脏脚从她身上踏过,侥幸没被踩死,但也去了大半条命,从那以后心脉受损,身体每况愈下。
  “表哥,痛吗?”
  魏娆居高临下,一只手紧拢着另一只手的袖口,唯恐自己一个没忍住,放出袖箭将少年扎成马蜂窝。
  “痛,不,不要紧!”
  地面湿滑,董璋两手撑地,沾了不少污泥,忍着恶心的情绪,动作笨拙地爬了起来。
  魏娆冷眼看着,分外解气。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随军出征挣前程,也只是在后方当个运粮官,偶尔遇到一次突袭,毫无招架余地,摔胳膊又断腿。她历尽艰险,终于寻到养伤的未婚夫,可一推开内室的门,心儿凉透。
  陌生女人衣衫不整地下床,以胜利者的姿态翘着下巴看她,更有男人魔音般可憎的鼾声……
  吐了多少血,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阿娆,你别生我的气,我腿废了,回不了京,心里实在难受,就多喝了几杯,我糊涂我混账我该死……”
  不,他不糊涂,糊涂的是她。
  魏娆再也不信这世上有老实男人了,几杯黄酒下肚,原形毕露。
  “我昨夜做了个噩梦。”
  董璋不明所以,想靠近表妹,又怕自己一身脏污冒犯了佳人,只能温情脉脉凝着比春花还要娇美的少女,柔声安慰。
  “不怕,表哥这就去抄写十遍佛经给你镇一镇。”
  魏娆笑了,却比不笑更让人捉摸不透,董璋心里没底,踌躇地问:“要不五十遍?一百遍?或者我请个高僧做法,去去晦气。”
  “可是表哥,我做的梦跟你有关。”
  闻言董璋更懵了,白净的面庞微微泛红,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糟了,表妹该不会从哪里听到他吃花酒的事了吧。
  “表妹,你要是看秋杏不顺眼,咱俩婚期一定,我就把她打发到庄子里去,她碍不着你的。”
  董璋情真意切地做他能做到的保证。
  魏娆忍住想要把少年一脑袋拍飞的冲动,尽量平静道:“她一个小小婢女,与我国公府没有半点干系,能碍着我什么?既然表哥提到她了,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后无论春杏秋杏还是几个杏,表哥想要收房请自便,反正我不会嫁给表哥,你房里藏了几个人,我也管不着。”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魏娆不想再拖下去,早日把话说清楚,也省得日后纠缠不清。
  董璋难以置信:“表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母亲你姑母过几日就要带着彩礼上门,全京城的人都知我们要定亲了,你这时候反悔,丢的是我们两家人的脸。”
  不提姑母还好,一提,魏娆更加坚定了要跟董璋划清界限的决心。
  她和董璋的孽缘,其实是由姑母一手促成的,自她开智以后,姑母就把娃娃亲,青梅竹马挂在嘴边,夸他们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祖母又宠着姑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顺其自然了,到最后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将来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