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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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接着说:“快点吧,再等下去,还没到墓地,栀子花就发黄了。”
  发黄的又何止一盆栀子花?母亲的尸骨早已不知道衰败过几轮。
  如果不是多年前被陆绍勋,那个他不愿称之为爸爸的人把他们从国内寻了回来,母亲也不会惨死在异国他乡。
  而他呢,陆绍勋,如今已年近70,功成身退,退居二线,和自己的小娇妻在国内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养养花,逗逗鸟。
  陆家的财富至今是个迷,如果可以把他那些蝇营狗苟这些年闯荡出来的家当全部统计出来,福布斯也是上的了的。
  陆语突然大笑了起来,这一笑,让魏茗感觉莫名奇妙。
  “你又在发什么疯。如果不是爸爸妈妈一定要我跟你订婚,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这种人产生丝毫的关系。太可笑了,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
  陆语才没有心思和她辩论什么。他想了想那盆栀子花,还有炎炎夏日的暴晒,终于动了出门的心思。一起身被子就滑落下来,魏茗这才发现他连内裤都没有穿。
  层层妆容下的不到30岁的精致脸庞,顿时红得像哈瓦那让人窒息的夕阳。
  陆语勉强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前隐约出现的胡茬也被清理干净,看起来清爽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被烟酒浸泡污染的时间太长,已经太久没有烟火气。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我那个小翻译小赵,这些天去哪儿了啊,没有他我真的寸步难行。”
  魏茗又继续没好气地说:“你以前也不是没有学过西语,就一句没学会一句也没记住吗?而且以前在迈阿密基本上也算是个西语氛围很浓厚的地方,你就一点都没学会吗?”
  陆语也不知道魏茗这么喜欢输出和教育他到底是图什么。
  幼稚。
  “哎!我问你我翻译去哪了,你别跟我扯别的。”陆语说。
  “小赵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好像他哪个亲人去世了。大概明天就要回来了。”魏茗回答。
  “他们家是上海的?据说好像父母也经商,浦东有几栋楼都是他们家的?他来这个鬼地方受我的窝囊气干嘛。”陆语随口一问,只是想给魏茗和自己找一个能够聊下去的话题。
  “你也知道别人在你这里工作是在受气?上海这些年发展这么好,比哈瓦那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我是他,肯定不会再回来的。”魏茗祖籍佛山,虽然很小就来到美国,对祖国的改变还是有着自己清醒认知的。
  陆语叹了口气,说:“我只能再坚持一天了。”
  一边想赶紧把魏茗的嘴巴堵住。
  走出来的时候,陆语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有规律的吃饭,腿脚有点发软,当然也许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他跟门童高伟打了声招呼,高伟也是他从老家东北带过来的旧时玩伴,因为在老家沈阳混不下去又娶不到老婆而被陆语带到哈瓦那。
  高伟那将近1米8的身高,站在陆语旁边也显得有点矮小。
  高伟差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脱口而出:“陆总,昨天晚上带你回来的那个……”
  陆语马上向他使了眼色让他马上闭嘴。
  也还是被一旁的魏茗听见,她疑惑地问:“你昨天晚上出去了?你不是十多天都窝在酒店里吗?”
  陆语突然懒得跟她解释,女人这么聪明到底有什么好处?而且你看不见我身上这些个草莓吗,我自己嘴巴有那么长吗?
  陆语支支吾吾,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只说有可能是高伟看错了,哦,不对,是门童看错了。
  魏茗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记得一个门童叫什么名字呢。
  陆语终于看到了那盆栀子花,果然因为自己耽搁的那点时间,已经开始出现了发黄的迹象,他们从陆语家的酒店出来,那个即使在哈瓦那新城也高耸得有点格格不入的豪华建筑,穿过墙壁斑驳的城区,那些五颜六色的,外向的有点任性的街道和人群,终于到了。
  陆语照例坐在了后排的中间位置,魏茗心照不宣,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自他母亲去世后就难以改变的习惯。
  陆语走出车门,跟魏茗说:“我自己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一下我。”
  魏茗这次没有和他意见相左,她即使再刻薄强势,这点留给他和他母亲的时间还是要有的。
  陆语的脚步沉重了起来,他的身型瘦削,却好像被灌了千斤重的东西。
  他轻抚了下妈妈的遗像,那是他精心挑选的,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她娇瘦,白皙,由于多年的营养不良,看起来比陆语更加病态。但她的眼神清澈纯真,眼底还依稀能看到她编织着一个又一个蜜糖浇灌的梦。
  即使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即使要一个人照顾陆语,负担他的生活和学习,即使每天都入不敷出,被别人催着要债,忍受所有人的白眼和嘲笑,她依然不染纤尘,保留着所有体面和对周围所有人的善意。
  陆绍勋的一句“等我”让她一生飘零。
  而她依然保持着那份淡然,从不计较得失,不论是非。
  这淡然,很快就戛然而止。
  当妈妈接到陆绍勋打来的电话,她简直惊呆了。她没有想到,那个多年前信誓旦旦又突然消失不见的男人会重新回到她的生命。
  陆语至今还记得她那时因为欣喜若狂而与平时判若两人的神情,她很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