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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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气,转眼就亲如兄弟,便知其不是什么善茬,心里冷哼一声,随着侍从指引,落了次座。
  萧阁随傅弈亭坐了上座,向下一望,全是些豹头环眼的大将,案上葫芦鸡、紫阳蒸盆子、羊皮花丝、奶汤锅子鱼、鸡脯海参等秦北名菜备得齐全,此宴礼节规制上倒是未怠慢了自己,萧阁暗忖,联手之事,约莫有戏。
  傅弈亭假惺惺地向台下将士道:“秦吴先考之交,云天高谊,堪称佳话!今日萧王驾临骊山弈宫,贱地真是蓬荜生辉。”他觑萧阁一眼,又道:“今日不谈政事,只为萧王接风洗尘,众将随意豪饮!本王的西凤酒,据说你们馋涎已久了!”
  “今日不醉不归!”台下众将乱哄哄地闹着,随后鼓乐齐鸣,美女袅袅婷婷上了一大片,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萧阁看在眼里,不禁蹙眉,与纪律严明、儒雅正派的吴军相比,这秦王的宴席真是显得既无品味,也无规矩。
  “来,王爷,今日你可要好好陪陪傅某……”傅弈亭见众将已玩开了,落座回来,亲自给萧阁斟酒,眸色深不见底。
  一旁的郑迁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王爷在秦地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萧王,您可要做好准备。”
  “是么。” 萧阁隐隐能感觉到,此宴他是必须受制于人了。
  傅弈亭哈哈大笑,自豪道:“此言不虚!”
  萧阁违心地赞道:“秦王果然是少年英雄。”
  天色逐渐暗了,弈宫处处灯火通明,两人推杯换盏,清冽醇馥的酒液徐徐入喉。萧阁抿口细细品味,这西凤酒的确名不虚传。
  他再看向傅弈亭,那人饮得极快,一杯酒早已入肚,嘴上还催着,“萧王犹豫什么呢,此酒味道不好吗?”
  “甜润甘爽,尾净悠长。甚好。”萧阁仰头将樽中酒液饮尽,他心里虽是不屑,但也只得遵着傅弈亭的规矩来。
  傅弈亭边看着美女弹筝,边胡诌乱扯地劝着萧阁吃酒,二人谈笑之间,萧阁已有五分醉意,此前在扬州,文人雅士之地,吃酒都是点到为止,哪有这样豪饮的……此刻他脑海里已经隐隐泛晕,白净的面皮上两抹微红,更显得灿若桃花。
  傅弈亭瞥了一眼萧阁迷离的模样,摆手叫郑迁过来,低声吩咐:“你鬼点子多,想个办法把他灌醉。”
  郑迁早注意到自家王爷眼神频频向那萧阁投去,他是个最爱挑事儿教唆的,傅弈亭身上一大半恶劣的喜好,都是他撺掇着学来的。他此刻想着,与其灌醉,倒不如羞辱羞辱这萧阁,以博王爷一乐。
  这恶劣心思浮上来,郑迁便笑着对萧阁道:“王爷不知,这西凤酒产于秦地凤翔,当地还有个吹箫引凤的动人的故事。”
  “哦?萧某洗耳恭听。” 萧阁还真以为这家伙要认真地讲故事。
  郑迁晃着手中酒杯,慢悠悠地说道:“相传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容貌极佳,还善吹笙,其音韵美若凤鸣。某天夜里,她在吹笙时听到远远有箫声传来,便对那和声的人暗生情愫。原来那吹箫之人是太史令萧史,二人心意相通,待成婚之后,伉俪应和,柔情蜜意……后来在皎月之下,合奏笙箫,引来赤龙紫凤,双双得道升仙。”
  话到这里,郑迁突然转了方向:“――对了,早听说王爷才华盖世,颇通乐理,想来一定也会吹箫吧?”
  话到此处,傅弈亭嘴角一抽,他心里想笑,但又知这玩笑实在开得不成体统、粗俗无礼,便轻咳一声,没说话。
  萧阁本来没明白,可看到郑迁神色中那几分轻佻,又品出“吹箫”的龌龊含义,冠玉般的面容一下子僵住,他攥紧了手中酒樽,羞耻之感铺天盖地涌上心头,他贵为王爵,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温峥坐在萧阁右侧,心中怒火难以抑制,起身朗声叱道:“大夏朝廷还没亡呢!秦王与我主公是同级王爵,算起来吴地比秦地还要早封两年!一个下属竟如此轻贱人!成何体统!”
  众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这一声怒喝,均是一怔,歌舞停歇,大殿中一片寂静,有机敏者早已暗暗握住了佩剑手柄。
  傅弈亭干笑两声道:“我这属下实在没规矩,王爷莫怪。来人!把郑迁拖出去打四十大板!”继而快速使了个眼色过去。
  左右侍从心神领会,正要过来假意搀郑迁,却被萧阁拦下。
  “不是什么大事,倒不必扰了众将雅兴。”萧阁知道今日傅弈亭存心想让自己难堪,他是个硬净之人,污言秽语之下,也不肯露出服软低头之意,此刻他神情已恢复如常,淡然举杯,“我今日,奉陪秦王到底。” 说着,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傅弈亭挑眉,“萧王当真闻融敦厚,傅某敬佩!”他又睨了温峥一眼,奚落道:“不过你这军师,倒是牙尖嘴利。”
  萧阁没说话,又挥手叫侍女斟酒。
  众将看到气氛缓和,也纷纷继续作乐,靡靡乐音再起。
  一个时辰以后,厅堂中的大小将领都几乎醉倒,只有傅弈亭坐在中间四处环顾,凤目灼灼,一点看不出醉意。
  萧阁还硬撑着坐得笔直,眼角眉梢都漾着醉意,更添无数风情,神色已完全迷离,似一块儿美玉染了绯红花液,显露放浪形骸之态,让人忍不住想去轻渎亵玩……
  傅弈亭看着他的醉态,竟神情恍惚起来,他目光凝聚到那两片朱红湿润的薄唇上,暗想,这唇尝起来不知味道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