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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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地方正是沈从文先生的家乡,也是他《边城》中所描述的幻美世界。那里的苗人爱唱山歌,那时正值冬天,金庸与他们一起围着黄火,一边唱歌,一边吃烤红薯。热爱音乐的金庸在火光中掏出铅笔,铺一张纸在膝盖上,将这些歌一首首的记录下来。短短的时间里,记了厚厚的三大册,共一千多首歌。

山水、歌声虽美,终究只是过客。

不久,金庸到了当时的首都重庆,考入政治大学,专业为国际法。那时举国上下,正在遭受异族欺凌的耻辱,一般知识青年,大抵为激进的民族主义者,不满当时国民党政府的软弱与腐败。

金庸曾回忆道:“抗战时我在重庆念书,那时国民党政府时时有向日本求和之想,有些御用教授们就经常宣传‘岳飞不懂政治,秦桧能顾大局’的思想。有一次陶希圣(他奉敌伪之命来重庆活动)到学校演讲,语气间又宣传这套理论,我们一些同学听得很气愤。在他第二次演讲之前,先在黑板上写了‘青山白骨’,暗示‘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A臣’这副对联。他见了心里有数,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抗战期间重庆复杂的政治风云,磨砺了金庸的气质,锻炼了他的观察能力,使他形成了那种特立独行的精神品质。他终于因为不满校内的所谓“职业学生”(其实是国民党的小特务),而得罪了校方,被勒令退学。

金庸在中央图书馆阅览组找了一份工作。金庸自己家里的藏书十分丰富,他从小浸淫其中,陶冶成浓厚的古典文化修养及功底。在中央图书馆,他在百无聊赖之际,偶然翻阅到一种消遣书,那就是中国古代的武侠小说。出神入化的武功,超现实的情节场面,使金庸暂时忘掉了尘世中的烦恼和痛苦。也许他当时并没有写作武侠的念头,但是这种大量的阅读,却埋下了一颗种子,一旦时机成熟,这颗种子便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抗战胜利后,他回到浙江,首先去海宁探亲。经过离乱后的亲人相见,分外动情。

然而,家乡的温馨不能留住一颗年轻的心,外面的世界刚刚展开,战争的结束带来了新的希望,他迫切地想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不久他便到杭州,成为《东南日报》的记者,从此这一生便与新闻工作结下不解之缘。在忙碌的采访生活中,金庸接触到民众的百般困苦,也看到在战争的废墟上重建家园需要走一段艰难的路程。几个月以后,他又往上海入东吴大学法学院攻读国际法。

东吴大学是著名的高等学府,创办于苏州,出过不少杰出人物,如科学家竺可桢等。另外,与金庸同样毕业于东吴大学法学院的,还有香港政府首席按察司杨铁梁爵士及华光航运集团创办人赵从衍夫妇。读书期间,金庸在上海《大公报》兼职做翻译,补贴生活。

那时候的中国,国共两党的斗争达至白热化,全面的内战已开始。刚刚从日寇铁蹄蹂躏下解放出来的中国人,再一次饱受战争的苦难。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一切都是难以预料的,这就是所谓的“乱世”。命运的沉浮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规则被彻底打碎。个人是渺小的,前途、事业之类,只是美好的幻想,能够生存下去就已属万幸。

金庸本来应当成为一名律师或法官。但在那样动乱的时代,法律早已失去了约束力与权威性。国民党政府的腐败已不可收拾,民心动荡,而共产党的大军正在向南挺进。没有人能够预测未来的中国是什么样子,一切社会的成规在改变着。不论学什么专业,首要的都是生存,那个时代不需要专业人才。

1948年,金庸二十四岁,从法学院草草毕业。当律师已没可能,看看混乱的时局,他为前途忧虑,找工作也非常困难。就在这时,上海《大公报》刊出广告,要在全国招聘两名电讯翻译。当时报名的人达三千多。经过反复考试筛选,金庸成为两名幸运者中的一名。从此,他跻身报界。

金庸那时也许没有想到,日后自己会成为一份大报的老板,成为报业巨子。不过,金庸曾对记者说:他非常喜欢当时《大公报》的风格,特立独行;也非常喜欢新闻工作,而理想中的报纸就是那时的《大公报》。

不久,《大公报》要在香港出版,金庸便被派往香港。这位江南才子,一介书生,拿着一支生花妙笔,在陌生的岭南开始创造自己的事业。

恰如倪匡所言,金庸是赤手空拳打出天下的。

1949年的巨变改写了中国历史。国民党溃逃台湾孤守一岛。大陆上的共产党以无比的热情建设新中国,一种空前的稳定与美好的希望,感染着大多数中国人,也包括众多的知识分子。这场巨变,也改写了许许多多个人的命运。或沉沦或升浮,或悲或喜,许多年后回头望望,除了不胜感慨之外,还能有什么评说。

金庸没有留下什么文字,可以供我们猜测他当时的心情,困惑还是兴奋?但是,他个人的命运多少与这场历史的巨变相关,乃至他的小说,他的办报事业。如果不了解现代中国历史的风云变幻,就不能体味其中的酸甜苦辣。但从他五十年代的一些随笔中,还是可以看出金庸较认同大陆这一边,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出强烈的民族感情。

五十年代初期,金庸曾以“林欢”为笔名,在《新晚报》副刊上开设“下午茶座”,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