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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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和舞蹈婉转悦目。
  而此时,在灯火通明的沉香苑背后的一片僻静小竹林中,一道身着七重锦绣绫罗纱裙的人影迎着月光站定,手中松松地握着一把长剑。
  四周树木沙沙一阵轻响,三位身着战袍短甲的将士身轻如燕地跃到萧阳月背后。
  为首的将士垂首抱拳道:“禀报阁主大人,方才已经让我们的人进沉香苑打听过了,陈如月今夜已被一名客官包下。”
  “谁?”
  “是贤坤侯府的世子爷戚逐。”
  先帝为了提拔文官,以改革天下土地令有功为由,封戚逐的祖父贤坤侯一爵,赐一代平级袭爵。
  经过几年的权势更替,等爵位传到了戚逐的父亲手中时,贤坤侯府已然没落许多。现如今,皇上重新重用武将,贤坤侯的势力进一步被削弱,如今的侯爷再无什么实权,只不过挂一虚官,吃着朝廷俸禄罢了。
  虽然侯府权势有所旁落,但毕竟是两朝家族,家境仍然富庶。
  如今的侯爷心里也清楚,贤坤侯府眼见着是没有出头之日了,他本也志不在此,元妻死后整日只知寻欢作乐,这两年左一房右一房的妾抬进门,庶子庶女都养了六七个。
  父亲德行尚且如此,便也不指望侯府的嫡子能多有出息。
  侯府嫡长子戚逐二十有四,四年前因故被破例赐封为世子,如今还没娶上正经夫人,只在大理寺挂个闲职,平日里喜爱喝酒逛青楼。
  坊间早有传闻,说小侯爷长得极像他那位美人母亲,容貌俊美无双、风华绝代,为人风流倜傥又幽默风趣,在这京城中花名赫赫。
  萧阳月无心和这类人结识,听闻下属的禀报,也只是随意地挥手让众人退下。
  他脚步轻一点地,身体掠起,落在沉香苑的厢房廊外。廊外的地面上沾着一些昨夜的雨露,萧阳月衣裙上的薄纱缓缓下落,沾湿了衣摆。
  萧阳月悄无声息地走过一间又一间紧闭房门的卧房,屏息听着房内传来的男子和女子的笑语。
  此时走廊上空无一人,萧阳月手中的长剑被轻轻划在地面上,拖出一条水渍。
  这时,某一间屋里传出一声莺啼般的温柔笑声,萧阳月站住脚,轻轻靠在了门边。
  陈如月的声音十分容易辨认,萧阳月悄悄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卧房内氤氲着淡淡的香气,点着熏香和蜡烛,烛光中有两个人影。
  陈如月正在桌边添茶,她把细细的茶水倒入杯中,端到一身着白衣的男人面前。
  萧阳月的眼睛,慢慢地落到了戚逐身上。
  萧阳月和戚逐并不相识,只是远远地见过他几次。本该是痴迷酒色的纨绔子弟,戚逐身上却没有那股腐气,他生得眉眼锋利深邃,面容果真如同传闻中的那样俊美朗逸,迷人得紧。
  他身着一身无垢的白衣,一边喝着茶,一边轻轻摇着手里那把纯白的、没有题任何字画的半臂长的折扇,甚至连他束发的玉冠都是白色的,只在顶部嵌了一颗碧绿猫眼石。
  在这样明艳的脂粉场所里,他一身洁白,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如月双手轻轻地绞着丝帕,微嗔道:“前阵子小侯爷怎么不来了?如月每天可都盼着您来啊。”
  戚逐笑道:“这话可是只对我说?还是说每位官爷都有这个福分?”
  陈如月嗔怪道:“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
  戚逐一笑,托起茶杯,眼睛忽然一凛,忽而看向了房门。
  房门开了一条隙缝,外面只有夜色,空无一人。
  戚逐微眯双眸,轻抿了一口清茶,望向陈如月,笑道:“如月姑娘,我可是等不及要听你弹唱一曲了。”
  陈如月旋身站起,从床边枕下抽出了一根红丝带。她往戚逐怀里一靠,把丝带绕在了他的眼睛上,在脑后系了一个结。
  戚逐:“这是做什么?”
  陈如月的手指往他唇上一抵:“如月昨天刚让裁缝做了一套新衣,想让小侯爷品评品评。等如月换身衣服,再为小侯爷弹上一曲可好?”
  戚逐欣然道:“那自然好。”
  陈如月:“小侯爷可不许摘下丝带来。”
  戚逐点点头,从容地喝起茶来。陈如月退到外室,回头看了蒙眼的戚逐一眼,方才眉目间的情动一扫而空,阴戾逐渐抹上她的双眼。
  她用贪婪而痴迷的神情凝视着戚逐的身体,因着多年修炼元阳宗的双修之法,她早已对摆在眼前这精纯的元阳气息蠢蠢欲动多时了。
  陈如月背对他褪下自己的衣服,慢慢地换上新衣,美人配上美衣,更是把她衬得美若天仙。
  陈如月转身,正打算回到戚逐身边,一阵寒意忽而从身后袭来。她扭头一看,只见身后的大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夜风凉凉的灌了进来。
  萧阳月站在门后,他身影一动,悄无声息得如风掠过。
  陈如月面色一白,几乎什么也没看清,萧阳月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她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一把剑贯穿了她的胸膛。
  陈如月脚步踉跄着后退,嘴角溢出鲜血,她猩红的指甲死死地掐进萧阳月的衣袖,脸迅速地失去血色。
  萧阳月面色沉冷地站在她面前,陈如月双眼瞪大,伴随着冒出的血泡、她的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嘶声:“你是……”
  萧阳月抽出长剑,陈如月的胸口喷洒出如柱的鲜血,她软软地往地上一倒,血泊在地上蔓延开来顷刻之间,陈如月已然变成了一具死尸,尸白的脸和涣散的瞳孔,让她原本魅惑的红唇,看上去如同饮血般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