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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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安搓热手指,掌心开始在林玉蓉肩头施力游移时,她猛地颤了一下。

“Alpha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她把脸侧向墙壁,突兀地开口道,“Alpha必须要两个伴,床上床下各一个,身体心里各一个,吃到嘴一个,锅里还一个。”

“是。”没过几分钟程重安额上已经浮上薄薄汗意,他边卖力气边嘴上抹蜜地溜须拍马,“您从大锅里选中我,是我的荣幸。”

林玉蓉笑了一下,没搭理他。

又按又洗一番流程下来,送走林玉蓉时已经过了十一点。

程重安陪了她一蛊清酒,脸颊两侧微微泛红,下楼时看得妈妈桑又恨又爱,直叫他“小桃花”,还用长长的指甲一下一下戳他脑袋:“再迟到,把你个没爹疼没娘养的小碎桃花碾成烂泥巴!”

“那实在是感情好。”程重安两条胳膊交叉撑着柜台,漂亮的眼睛里像覆着一层薄冰,“现在墓地贵得很,一般人都死不起。”

“瞧瞧这嘴巴厉害的,”妈妈桑回头和正在喜滋滋记账的男人说,“真想叫林太太和密斯李一样,叫他一次按两个人的份,累不死他!”

闻言,程重安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小千又被她选了?”

俱乐部向来最讲究隐私,除了有特殊癖好的基本上都是一对一服务,但千月价格便宜,回回都被最末流的客人选去当牛做马。

千月来店里时整个头都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活像法老墓里的小木乃伊,除了自己名字以外什么都不记得。

他比程重安小六岁,放到外面也就是刚刚上高二的年纪,眉眼清秀得像女孩子,说话不利索,走路贴墙根,好像生来就理所应当地让人欺负,被骂了打了,光泪珠子在眼里滴溜滴溜转。

好在他抱大腿抱得比较顺利,程重安把他划到自己的领地里,一罩就是六七年。

“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命好哇,”妈妈桑猛地一瞪,眼珠恐怖地从浓重眼影里凸出来,“长张好脸给林太太包去――喂!死小子!”

程重安转身大步流星往楼下走。

他们的“员工宿舍”在俱乐部楼下,采光极差,常常分不清白天黑夜,几乎可以算半地下,几十张铁制上下铺摆得像集体监狱。

这里的所有男孩都和老鼠一样地生活着,没有隐私,没有身份,其中甚至有一个会字正腔圆飙国骂的金发英国人。

程重安走进来的时候,有几个今晚没被选中的男生正热火朝天地围在桌边喝着啤酒打牌,见到他草草打了声招呼。

程重安直接往墙角看。千月果然坐在自己的床上,估计刚洗过澡,不知道看什么看得痴迷,两条细腿在床边垂下来晃荡。

他走过去,一伸手就把那瘦骨伶仃的脚腕圈住了。

千月吓得肝胆俱裂,和突然被老虎叼住肉的羚羊一样,用全力往回抽腿。

程重安怕他膝盖撞栏杆上,没松手,千月挣了一会才迟钝地看向程重安,可怜巴巴,一叠声喊:“哥,哥,哥哥。”

“看什么呢?”程重安放开他,拉住栏杆轻巧地跳上来坐着,“这么晚了还吃饼干。”

“还没刷,牙呢。”千月咧嘴笑,细细的眉毛舒展开,“在看,漫画。曲奇吃,吗?”

“不了,小孩儿才爱吃甜食。”

程重安随手拾起他枕头旁边另一本小书翻了两页,看着书页上酥胸半露的粉色头发女生,忍不住啧了一声,“少跟张世宇看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千月低下头不说话了,小口小口地吃蔓越莓曲奇,用沉默表达最弱的拒绝。

“听妈妈桑说你今晚又按了两个人。”程重安决定单刀直入,“我是不是告诉你要拒绝了?”

“我,我按不好啊,就笨笨,鸟先飞。”千月有点神经质地抠着掉在腿上的饼干碎屑,“妈妈一直,说的。”

“按不好也不用这么练,拿一份钱干两个人的活,干什么,施善啊?”

程重安说完才感觉自己口气重了,估计是酒意慢慢往上涌,胸口堵得发闷。

千月也明显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垂下眼睛乖乖地说:“下次我,会拒绝的。”

“嗯,必须拒绝。”程重安抬手呼噜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撑着床跳下去,“行了,刷完牙早点睡吧,笨笨鸟。”

等洗漱过后疲惫地倒在床上,程重安一边舒展胳臂肌肉,一边盯着上铺的木板纹出神。

这床板看了快二十年,他连每个发黑的圆圈和弯曲处诡异的细纹都能描绘出来。

恶心,腻烦,厌倦……种种情绪总是在夜晚睡前汹涌而来,毫不留情地将他淹没。

程重安忽然瞥到挂在床边的外套,他一翻身,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抽出了那张名片,细细地看一遍,又看一遍,想:做医生是什么感觉?

能掏出这种东西来做自我介绍,正常地生活在阳光下,又是什么感觉?

他闭上眼睛,手搭在胸前轻轻摩挲着那张名片,指尖能摸出名片上精致的印花纹路。

那个Alpha甚至不需要做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长相出众,背景优渥,前途光明。

几十万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大钱。如果,如果他去勾引他试试……

梦渐渐扭成了森红的漩涡,表面沸腾着一层细密泡沫。程重安屏息扎下去看,水雾散开,血汪里竟浮着一个四肢干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