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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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程文东有眼神交流。
  她说话的时候喜欢直视人,又因为天生水汪汪的大眼睛,几分勾人。
  这个勾人,是程文东自己觉得的,他脑子一抽,拇指和食指对着江心的眼睛比,又挪回自己跟前:“你的眼睛是我的三倍大。”
  其实哪有这么夸张,他是单眼皮,眼尾狭长下垂,瞳仁分明,看人的时候总是深情。
  江心腾地脸烧起来,她今天心跳的次数太多,到了该进医院的地步。
  这会她倒想起来下午的借口,率先用手扇风:“有点热。”
  每桌都点着煤气灶,热气蒸腾。
  程文东不疑有他,锅端上来后往自己的方向挪:“我给你夹,放那边太烫了。”
  肥肠鸡已经是熟的,滚过加配料,煤气灶“呼呼”烧着。
  江心先是把头发绑起来,吃到一半又脱外套,辣得吸凉气,嘴唇通红。
  她喝掉最后一口可乐,猛地站起来:“不行,我要再喝一瓶。”
  程文东没反应过来呢,人都走到柜台前了。
  江心礼貌道:“你好,要瓶可乐。”
  收银正忙着呢,回身开冰箱随手拿了一瓶给她。
  江心看了一眼瓶子:“不好意思,换个可口的吧。”
  收银头也不抬:“我们只有百事。”
  江心拿着那瓶百事回座位,表情有些疑惑。
  程文东知道表现的机会又来了:“要不再去隔壁给你买一瓶?”
  这个“再”,妙得很。
  江心捏着瓶子的手发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可口可乐?”
  程文东:“你自己发朋友圈说的,‘可口可乐就是最好喝的,不接受反驳’。”
  江心恍惚想起来有这么件事,两只手摩挲着:“我喝百事也行。”
  接下来,她都有些欲言又止。
  程文东还以为是自己做过度了,也不敢再表现,默默吃着。
  江心其实是想起件事来。
  她爸去世前,父女俩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表哥的婚礼上。
  婚宴有酒有饮料,江心喝的可乐,有个表姑批评她:“你们小孩子喝这种都不健康,有现榨的玉米汁你不喝。”
  她爸跟着附和:“就是,说也说不听。”
  说完就给她倒了一杯玉米汁,非让她喝。
  江心当场脸拉下来:“装什么慈父,我玉米过敏你不知道。”
  本来那天她就不想去,现成的理由,直接走人。
  她爸去世后,江心偶尔会陷入自责,如果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不应该这么针锋相对的。
  即使大家不合已久,但人没了,想起来的总是他的好。
  这会江心醒悟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的,都是她自己硬抠出来的。
  这种事不足为外人道,江心只是蹦出一句:“我玉米过敏。”
  程文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还是接话:“还有呢?”
  江心还是挺挑食的,报菜名一样念了十几样,一方面既盼着程文东记不得,又盼着他记得,两种情绪燃烧。
  烧得她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起来一摸头。
  好家伙,是发烧了。
  她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这种小感冒只能等自愈,多喝水就行。
  每年冬天都要来这么一遭。
  她打起精神,点了个外卖,不过没什么胃口,垫垫肚子,裹着被子,玩手机都没劲。
  手脚发软往那一瘫,准备根据经验瘫三天。
  反正不用上班,做条咸鱼也碍不着谁。
  人不舒服的时候容易犯困,江心只觉得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期间她回了几次微信消息,有陈秋云的、有木工的、有程文东的。
  就这样熬两天,才算慢慢恢复。
  她踩在称上,果不其然,瘦了三斤,得吃点好的补一补了。
  江心犹豫着吃烧烤还是吃小龙虾,听到敲门声应:“来了。”
  她透过猫眼看出去,程文东站立门口。
  玄关的位置贴着面全身镜,江心看了眼自己的样子,大惊失色:“等我一下啊!”
  她匆忙换身衣服,头发梳顺,洗把脸。
  好在她这两天也没生产什么垃圾,茶几干干净净的。
  就这么大略开门迎客,心里还有些埋冤,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程文东提着个泡沫箱子:“刚摘的草莓,特别甜。”
  他一路就怕磕了,这玩意金贵得很,小心翼翼放在餐桌上,上下看:“你嘴唇怎么这么白?”
  江心馋草莓,下意识舔嘴唇:“可能因为感冒吧。”
  程文东眉头紧蹙:“那还不穿拖鞋。”
  木地板不知道多凉。
  江心着忙慌给忘了,也很愤愤:“谁叫你突然来了!”
  程文东伸手摸她额头,江心直愣愣看着,他人才从外面来,带着寒意,冰得她打个寒颤,脸上温度却窜上来。
  一个喷嚏缓解了她的尴尬,程文东推着她到沙发坐下,小毯子把人裹好:“给你洗草莓吃。”
  江心喊:“用那个蓝花的盘子装!”
  一百块钱买的小毯子,好像比她一千多的羽绒被更暖和。
  江心又挪了一下,整个人只露出头来。
  程文东端着小蓝花盘出来,江心迫不及待要伸出手。
  程文东一把捏住,又给她放回毯子里,自己拿了草莓,举到她嘴边:“吃吧。”
  江心怀疑自己又烧了,秀气地只咬一点:“哪里买的啊?”
  程文东:“有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