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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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府,就不怕气倒老太爷么?连四表哥都晓得,此时府邸上下需温恭和睦,忌嗔骂罚责,好给来年开个福头,你竟因个柳梅倒把府里祖制忘了。”
  “四表哥六表弟在府里与丫鬟调笑逗乐,难不成三表哥指望着,我这一寄宿远戚,为个丫鬟呵斥他俩主子行为不端么?若三表哥要替柳梅出气,也应问清事非曲直,自去寻要寻的人,何苦气冲冲来为难我呢!”
  她抬起衣袖,抹一把眼睛:“我与三表哥才初见面,此前从无什么仇怨,不知你作何这般不待见我。这也无妨,从明起我躲着走便是,劳烦三表哥暂忍耐些时日,等我入学国子监后,便是谁也见不着谁了。”
  秦砚昭目光微睐,他身型清梧挺拔,舜钰比妹妹翦云要高些,直抵他胸前,微低头,便瞧见她眼里浸着自己的倒影。
  恨上了!小薄唇儿紧抿,装个男孩儿其实一点都不像,只让他觉得可笑。
  或许离得太近的缘故!他不知怎得竟后退两步,神情有些怔忡。
  听了柳梅的哭诉,他好似抓住什么把柄,不曾细想就兴冲冲来算帐,其实脱口而出后已是恍悟,舜钰的话,句句皆在情理之中,显得他有些无理取闹!
  他是在无理取闹么?官场尔虞几年春秋,他已学会怎样喜怒不形于色,可怎一见这个人,便神智皆抛开去。
  在恍若隔世的数十年,她害得他家破人散,害得他苟且延喘荒度一生。
  现在想来,一生竟会是那么漫长。
  这个账,他该怎么和她算。
  可你瞧她抹眼睛的模样,他才不过说几句重话,就委屈极了!
  她此时干净纯洁的,如只无辜的小鹿,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好死不死的,却什么都记得!
  肖嬷嬷瞅瞅舜钰,又瞧秦砚昭神情黯淡,一言不吭,逐壮起胆子上前劝道:“四爷六爷老奴不敢说,三爷真是冤枉了钰哥儿,他整日里窝房中读书,平素在院里见着柳梅几个丫头,都不曾多看两眼,更何况是去调戏她。很晚了,三爷消消气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过不去的,明日再去老爷太太跟前说个清楚便是。”
  语毕,即上前去打起帘子。
  一股凉风飕飕吹了进来,烛火摇曳,把纤弱人儿的影子拉得修长,秦砚昭猛得转身,甩袖离开。
  舜钰目送他极快的一晃而过,帘子刷得荡下,打得墙边噼啪作响。
  默默再站了会,听着肖嬷嬷不知跟谁在轻语嘀咕,一只虎皮大猫跳上窗案,又翻下,喉里发出的咪呜声,渐次由近及远,外头终是安静下来!


第拾章 假笑面

  一早,二夫人刘氏带着舜钰去见大夫人孙氏,为进族中义塾读书一事。
  才进禧容堂,游廊上站着五六个丫头,瞧到她们入了院门,纷纷走动起来,回话的回话,打帘的打帘。
  未至屋内,已听得隐约传来笑声,迈进门槛,一股子暖热熏香扑面。
  但见临窗大炕中央摆着张紫檀炕桌,上搁海棠浮雕茶壶,一色的精巧小盖碗,已泡好茶,滚滚直冒烟气。
  另用鲜红漆盘盛了甜香橘饼、枣泥馅雪花糕等茶果。
  孙氏三十年纪左右,穿着天青色薄袄儿,三蓝花卉蝴蝶黄底裙,一手托白瓷镶金小碗,一手拈杏叶黄匙儿舀燕窝吃。
  炕沿边立的管事婆子,不晓得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她把匙儿丢进碗里,丫头忙上前收走,孙氏便揩锦帕子边拭嘴角,边弯唇笑,发髻中插的那支鎏金宝石软翠簪,随着轻摇微颤。
  正见刘氏她俩进来,依旧眉眼含笑的起身迎,舜钰上前见礼,孙氏亲昵地握她手,上下仔细打量,一脸和颜悦色:“钰哥儿长得好模样,听说书还读得好,怪不得老太爷停不住嘴得夸呢,我家老爷从不夸人的,昨回来也跟我赞了你几句。”
  又看向刘氏:“这年节里我是整日忙得不落脚,还得你带侄儿来见我,二弟妹是个心大的,定不会同我计较吧!”
  “怎会,晓得这府里你是最忙的。”说话间,刘氏已在炕上坐,丫头端过束腰梅花凳,伺候舜钰坐了,极快地斟来茶。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刘氏说明来意:“今是为舜钰进义塾读书的事,他肃州府学的举荐信还未到,即便到了,还得等翰林院定期复考,才得入国子监进学,这一段时日也无处可去,倒不如去义塾跟着先生念书,总是好的。”
  孙氏笑而不应,看着舜钰会儿,慢慢问她年纪,又问身边可有伺候的人,住在府里哪个院落。
  刘氏代她回话:“我妹妹家里不宽裕,随钰儿来的小厮名唤梅逊,做些应答跑腿的活,我拨了肖嬷嬷近身管她食沐起居,和砚昭住一个院子。”
  孙氏吃了口茶,指着立窗边的丫头们:“钰儿身边光一个嬷嬷,想必照料的不仔细。我这些个丫头极不错,你帮着挑二三个满意的。”
  转脸招呼舜钰:“钰哥儿你也瞧瞧,雪樱和采嫣做事仔细利落,性子也温顺,很是会伺候人。”
  雪樱和采嫣上前来给刘氏和舜钰见礼。
  刘氏看她两个神情流光溢彩,举手投足暗藏风流,抿着唇强按不喜:“钰儿年纪小,来京是要勤读书考功名的,这两丫头未必太好看了些,只怕他年纪小禁不住诱,反把学业荒废了。况且砚昭的丫头小厮齐全,也会兼给他使唤着用,这个倒不用大嫂多费心。”
  孙氏扑哧一笑,命两丫头退下,才道:“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