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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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个电视啥的,没少找你吧?”他道,“你也别担心了,我看过一阵你就又能告别单身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是吧?”
  赵尤嘿嘿笑,也帮着杭丰年整理仪容,道:“杭队,您这一看就是很有精气神的干警,群众见了都特别放心的那种。”
  杭丰年嘴角一歪,拍了下他,瞅着镜子里的倒映,自己给自己整了整衣领,道:“哎呀,我们市局难得有别的城市的同僚来协助破案,机会难得,机会难得啊,多拍点照留念。”
  赵尤笑了笑:“那我该换身制服啊。”
  杭丰年也笑,瞥着他,捏了两下他的肩膀:“没事,没事,很好,你这样就很好了。”他提了提气:“来,来,挺胸。”
  赵尤便也跟着提气,挺胸,杭丰年踢出了个正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那两条横幅下,那些绿植前,稍息,立正,手贴裤缝,站得笔直。赵尤不太好意思了,小跑着跟上,道:“不瞒您说,我是校乐队的,这正步我还真踢不来。”他感慨称赞,“您这踢得真不错,我们詹队和您差不多岁数,他都荒废啦。”
  杭丰年笑着看他,一举一动都变得板板正正地:“来,来,我们握个手。”
  赵尤便伸出手,两人作握手状。“咔擦”。成骏按了快门,杭丰年看了看镜头,又用双手紧紧包住赵尤的两只手。“咔擦”“咔擦”。成骏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这还没完,高长青从楼上下来了,她的头上多了顶警帽,进了前厅,也去镜子前整理仪容。成骏便朝她走了过去,和她小声说起了话,还给她看单反。那杭丰年这时搭起了双手,冲赵尤笑了笑,望向了大门外。赵尤转身摸了摸近旁的一盆芭蕉的叶子,道:“室内潮湿,这芭蕉长得好啊。”
  杭丰年笑着应声,赵尤蹲下了摸了摸几盆绿霸王里的土,泥土湿润,夯得很实。不过比起那些高大茂盛,浑身肥绿的芭蕉来,这些绿霸王的个头显得有些矮小了,叶片也是稀稀松松,像是还没完全长开。
  赵尤道:“一天浇几次水啊?搬去新楼的时候也要一起搬过去吗?”
  “搬啊,一起搬啊。”
  “听说绿霸王能净化空气,吸甲醛。”
  “啊,对,对。”
  两人闲谈间,那高长青和成骏从仪容镜前走开了。他们看着赵尤和杭丰年比划起了远近距离,还不时透过镜头轮流看着什么。他们仍旧小声交谈,赵尤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换气声。很快,杭丰年被高长青叫了过去,只见他一会儿用手指比划出一个方框,眯起一只眼睛瞅着赵尤,一会儿往后退两步――成骏和高长青跟着后退。杭丰年的嗓门比较大,但是赵尤也仅仅只能听到三人说着“站位”“动作”之类的字眼。
  公安局的夜晚静悄悄。
  赵尤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以“延明明,精英培训班”为关键词搜索信息。一些视频新闻跳了出来,有电视台短讯,也有视频博主的分析视频。赵尤点开了一个分析视频,他的手机里突然响起一个很激动的男人的声音,男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如何岛工作室啊……”
  细碎的换气声停下了,赵尤跟着呼吸一窒,手忙脚乱地关了视频,一抬头,杭丰年和高长青都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赵尤收起了手机,尴尬地朝三人挥手:“一时好奇,一时好奇。”
  一股濡湿的草席味从外面飘了进来,高长青一拍手,说:“那我们拍一张合照,大家就都回去休息吧,好吧,来,来。”
  她和杭丰年同时朝赵尤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夹住他,杭丰年小声叮嘱:“小赵,看镜头,笑一个。”
  高长青不苟言笑:“挺胸抬头啊。”
  赵尤挺胸抬头,对着成骏手里的相机镜头微笑。
  拍完这张照,还是杭丰年带路,领着赵尤出了公安局,他开车,说:“找了个离看守所挺近的宾馆,开过去四十多分钟吧,你要是困了,你就先睡会儿吧。”
  他长吁短叹:“小赵,真的挺不好意思的,大老远把你拉过来,你说你什么也不知道,还被当成犯人审了一通,咳……”
  赵尤说:“没事,高队也是走正常程序,我这里肯定是积极配合。”
  杭丰年往外一指:“吃点东西吗?宵夜?”
  马路两边全是一些挂着海鲜大排挡招牌的饭店,红色的饭桌和塑料凳摆到了人行道上,店里的灯开得很亮,每家饭店门前都摆着好几只玻璃大水缸,每家也都坐着几桌食客。非机动车道上停满了小轿车,几个光膀子的男人聚在一辆车前打扑克,还有一些人围着他们看。
  赵尤说:“不吃了吧,挺困了,”他问道:“您是雁城人吧?”
  “是啊。”
  “高队也是?”
  “我们局里挺多雁城人的,这里吧,外地考过来的少,都喜欢去北面,西面。”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晚上挺安逸的,刚才从机场开过来,也没堵车。”
  “是,特别安逸,堵车那是肯定没有的,”杭丰年侃侃而谈,“你知道吧,我们雁城那治安水平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你别看这里GDP啊,人均收入不行,这个治安没得说,就附近几个省市吧,走私的走私,贩毒贩人的抓都抓不完,我们雁城,这些都没有,我们主要是发展旅游业,你说要是有那么多偷鸡摸狗的事,游客还来吗?”
  “对,对,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