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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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非白发,像是墨玉台上落下的皑雪,十分配她,鱼儿的目光不禁随着流苏轻微的摆动而动。

两人到了堂屋。清酒在桌前坐下,鱼儿还站在门边。清酒道:“过来坐。”

莫问和唐麟趾同时抬头看向她,鱼儿在三人的目光里走来坐下,莫问在左,清酒在右,自己的面前摆着一大碗羊羹。与人同桌而食已像是前生的事,现在坐着,十分不习惯,握着汤匙久久不动。

莫问道:“羊肉驱寒,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莫问瞄了瞄她的碗:“你要是吃不完,剩下的可以给我。”

莫问面前摆着两大碗羊羹,其中一碗已吃了一半了。她身子比清酒和唐麟趾要健实些,在女人之中却还是正常的,只这食量却很惊人。

她说话时一丝表情也无,严肃的很。鱼儿有些怕她,连忙道:“嗯。”

莫问问道:“你们昨天问出多少了?”

唐麟趾道:“差不多都招了,今天晚上再唬唬他们,看看还有没得隐瞒。”

清酒正在掰馍,右手握着白馍,左手撕扯,暗红的佛珠贴着雪白的小臂:“问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明天回宁城,汇合了厌离和花莲再做打算。”

清酒将馍掰完。唐麟趾舀了一小半去,又将桌上的油辣子加了两勺。莫问端着馍倒了一半。清酒将剩下的推到鱼儿面前:“羊肉泡馍是你们这特有的吃食,你尝尝看我做的合不合格。”

鱼儿接过,舀了些在碗里,羊肉的香气越发醇厚。

鱼儿拿着汤匙搅拌,动作很慢,尝了一口,鼻子蓦然一酸。

唐麟趾问道:“鱼儿,你晓不晓得那两个人是翻云覆雨十三寨的山贼?”

“嗯。”

“你啥时候被他们抓起来的?你爹娘咧?”

“三年前……”这一声应答尾音发着颤。

“那你晓不晓得……”

“麟趾。”

清酒出声打断,唐麟趾茫然问道:“怎么了?”

“食不言。”

“……”

鱼儿双手捧着碗,勉强的笑了笑。这一笑,牵引的眸中滚下一滴热泪,落入碗中。

她极力忍住,奈何眼眶酸意难止,泪水开了头,便接二连三了。

唐麟趾嘀咕道:“这妹娃奇怪的很,被两山贼揍的这狠都不哭,怎么现在问两句就哭了嘛……”

鱼儿心想,确实奇怪,自己在那里活了三年,再痛苦的事都承受住了,然而现在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自己神经松懈,让自己软弱,只是一汤匙味道熟悉的汤羹而已,便崩溃了,再忍不住了。

莫问给鱼儿递来一方手帕,用着与她表情不符的低柔的声音说道:“给你。”

鱼儿接过:“谢谢大人。”

“我叫莫问,叫我莫问就好。”

晚来,鱼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即便是服了莫问的药,依旧没有睡意。

午时的谈话,让她想起家中的无妄之灾。

爹爹早逝,与娘亲相依为命,三年前,翻云覆雨十三寨的势力向外拓展,选地方做出山采办接应的点,便是噩梦的开始。

家中房子被夺下,母女俩被迫为奴,邻里莫说相助,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两年前,娘亲逃脱了出去,去寻武林侠士相助,然而人没有杀死,反倒是被捉了回来。那人当着自己的面割开了娘亲的喉咙,又脱了裤子,将垂死的娘亲凌/辱了一番。

粘腻暗红的血液铺在冰冷的地上,娘亲喉咙里混浊的呻/吟,那人粗重恶心的喘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夜里,鱼儿发了一身冷汗,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蹑手蹑脚去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来到厢房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正中放着两张椅子,椅子上绑着两人,凄迷的月光从窗棂间透进来,将两人的面孔照的清晰。

这两人就是她要找的人,却又完全不像了。两人壮实的身躯干瘪了下去,特别是那个一嘴鼠须的男人,敞开的胸前肋骨根根透出,犹如干尸。

鱼儿朝前走了两步,双手握着刀柄,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依旧控制不住的发颤。

两人眼眶深陷,一夜之间竟是苍老了数十岁。两人呆滞的目光望向她手中的刀时陡然起了亮光,遽然间疯狂挣扎,身子拚命往她的刀下凑:“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

声音像是脚踩着砂砾摩擦。

“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罢,求求你了!”

昔日耀武扬威的人如今像疯子一般,一味的求死。

鱼儿呼吸急促错乱,手抖的不成样子,刀险些落下。

身后伸出一只温软的手来,将她的刀缓缓按下:“杀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清酒,她来的悄无声息,似鬼似魅。

鱼儿提着刀,一刹间红了眸子,哽声道:“他,他杀了,杀了我娘亲。”

清酒眼睫微垂,夜色之中,她双眸如幽潭,如最深的井,定定看了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