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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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一笑,回敬他,一饮而尽。
  ‘若是如此,倒还不如去寻那教你入了情魔的佳人。’这是第二回,有人对他说了相似话语。
  凝思着孙少东之言,回到府里,见着迎面而来的婢女,他招手唤来。‘小姐今儿个还好吗?’婢女摇摇头,叹气。
  他看了眼自她房中端出的膳食,冷却的饭菜,几乎未曾动用。
  他挥手遣退婢女,直接往她房里去。
  ‘盼儿,歇息了吗?’房内灯火未熄,他试着推开虚掩的门扉,缓步上前。
  她睡了。
  轻轻坐在床沿,凝视她许久许久--他低叹,伸手轻轻划去她眼角那抹残泪。
  ‘武哥……’她喃喃梦呓,睡梦中不自觉抓住他腕心,贴靠着,挽住怜惜。
  她就连睡了,都会哭泣,想着,念着的,依然是那个人,这要他如何说得出口?
  盼儿心底,没有他。
  欲抽手退开,她泪水落得急,揪握着,无助喃唤。‘武哥……’狠不下心,抽不了手,他挫败投降。
  ‘你究竟要我如何?’俯身,额心抵着蚝首,他悄悄窃了吻,心痛低喃。
  他是太清醒了啊,清醒到--始终知晓,吻着谁,抱着谁,无法麻木。
  上一回,这么抱着她,似乎是好久远的事了她十三岁那年,生了病,发着高烧,梦里都还不忘喃喃痛骂:‘哥哥讨厌……’他是在那一夜,情难自抑,吻了她。
  是头一回,也是唯一仅有的一回。悄悄藏在心底,只属于他一人的酸楚温存。
  那时,她还记得有他,就算是气恼、不谅解、痛骂他,总有他一席之地,而今,她眼里、心底,皆无他立足之处了……陆祈君想了很久,为了不让盼儿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无法挣脱,他想找些事让她分散注意力,忙一点或许是好的。
  捧了账本来到她房里,见她轻捧着陆武牌位,依依难舍地轻抚,而后叹息着放入布巾子里,收起置入柜中。
  ‘你做什么?’他走进房里,来回看了木柜子,再打量她神情。
  若她这举动是代表已放下陆武,不再回顾,那他会很欣慰,可她眼底分明依恋不舍。
  忘不了,为何要强迫自己收起陆武灵位?
  ‘我想……这样不太好,我毕竟没嫁武哥……’就是嫁了,也不该将牌位供奉在娘家。
  ‘你很想为陆武尽一份心意,不是吗?’‘可……会被外人笑话……’头一个月,她太过悲伤,做些不得体的事或者能被谅解,可武哥七七已过,总不能再故作无知,家人个个健在,无端端服丧,总是晦气,家人不说,她也该明白。
  陆祈君立刻懂了,二话不说将陆武牌位取出。放回原处,拈起妆台前的白花替她簪回发上。
  ‘你想以未亡人身分为他服丧便去做,无须想太多。’白花、素服、灵位,都无妨,只要那能让她好过些,他不在乎外人说什么。
  ‘可是哥哥,这太晦气,会被人……’‘你管别人要笑话什么,咱们家几时还怕人说了?你心里头舒坦便成。’陆盼君愣愣瞧他,甫张口,喉间一哽,泪水滑落。‘哥哥……谢谢……’‘傻盼儿!’他心头怜惜,张臂揽住,拍抚她纤弱的肩背。‘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大的事有哥哥担待,知道吗?’‘嗯。’她不住地点头,在他怀中落泪。
  ‘好了,眼泪擦擦,过来吃点东西。’一转身,见着桌上的食物。他沉下脸,拉开房门。
  ‘来人,婵儿!’不一会儿,盼儿的贴身婢女急匆匆跑来,恭敬福。
  ‘大少爷。’陆祈君冷着脸,问道:‘你伺候小姐多久了?’‘回少爷,三年了。’‘很好。那小姐不爱吃粥,打小就不爱,你知道吗?’婢女顿时一阵心虚。‘知、知道。’‘小姐不吃鹅肝,你知道吗?’‘知……道。’‘小姐讨厌羊肉腥味,你知道吗!’‘知……知……’少爷脸色愈发明沈,婢女胆寒得发不出声:
  ‘很好!既然都知道,那这一桌子菜是怎么回事?’‘她……小姐……也不吃……’因为这阵子,常是满盘菜肴端来,又满蛊端了出去,所以她就偷了点小懒,从主爷那儿备的食材分了些来……
  ‘小姐不吃,你就可以随便弄弄吗?’陆祈君大为震怒。‘去账房领了月俸,明儿起你不用来了。’‘少爷……我下回不敢了……’‘别……哥哥,这只是小事。’连陆盼君都吓傻了。哥哥对待下人向来宽厚,性情极佳,也没见他动这么大的怒气过,他是怎么了?
  ‘这是小事吗?’备错膳食是小事,随意打发又是另一回事,这样的漫不经心。意味着他们压根儿便瞧轻了她!
  他不需要一个不够恭谨的人留下来侍候盼儿。
  ‘少爷……’‘出去!’旋即又唤回婢女。‘等等!这一桌子菜也收下去!’满盘山珍海味,入不了口,又有何用!
  那一日,陆祈君发了好大的脾气,召集所有婢仆,说了那么几句--二小姐,永远是这个家的主子,嫁与不嫁,都是。
  外头怎么议论她,他管不着,但在这个家里,主子想做什么,还论不到下人议论她。
  记不住这句话的,现在就可以离闭陆家。
  留下来的,就得将主子放在心上,谨谨慎慎伺候着,再要轻慢了她,绝不轻她。
  岁儿也被吓着了,跑来告诉她,哥哥在大厅里好生气。
  陆盼君忧虑地去找父亲,想要他阻止哥哥,怕他在盛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
  陆君遥反而笑笑地安抚她。‘他在杀鸡儆猴。’并不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