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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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是:明天下了班,咱们见个面,我给你讲讲这个构思。

<p >没想到,只过了几分钟,冯舒就发回了短消息,他竟没有关机。

<p >“老兄,明天深夜有欧洲冠军杯决赛,下班后我得先回家睡一觉,我可不想和你谈什么梗概。”

<p >陈子言的眼珠转了转,赶紧又发了一条:老冯,我知道一家茶楼有包房,可以一边看球一边聊天一边打麻将。我再多约几个人,大家一起看球才热闹嘛。

<p >消息发送完毕后,陈子言坐到了电脑旁,那文章的梗概与正文第一节一起打包发给了冯舒。邮件刚发送出去没几秒,他就收到了冯舒的手机短信:I服了YOU,OK,晚上见。不过,我不AA,你买单。

<p >“没问题!”

<p >陈子言咧开嘴,再次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p >接下来,陈子言又把同样写有梗概与正文第一节的邮件,发给了两个信得过的文友,并留言让他们看了之后给点意见。然后他才简单漱洗之后,脱去衣裳,像只猫一样无声无息地钻进了卧室。

<p >卧室里,唐忆菲蜷缩在薄棉被下沉睡着,在她的臂弯里,有一只同样沉睡着的白猫。覆盖在她身上的棉被,隐隐约约勾勒出一条优美且吸引人的曲线。唐忆菲的睡姿有几分像猫,慵懒中却透出无法遮掩的性感。她的身体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长发垂顺至床沿,如瀑一般,柔顺嫩滑。

<p >浓密的睫毛下,唐忆菲的眼睑正微微颤动,或许她正做着一个隐匿在内心深处的美梦吧。

<p >陈子言用手撩开了唐忆菲臂弯中沉睡的白猫,白猫抗议着“喵”了一声,不满地跳下了床。唐忆菲骤然惊醒,看到身边的男友后,她喃喃问了一句:你写完了?现在几点了?不过,不等陈子言回答,她又翻转身体,再次陷入了沉睡中。

<p >陈子言笑了笑,躺在了唐忆菲的身后,一把揽住了女友的腰,不住用腮边的胡茬去摩挲女友光洁的后背,他的整个身体也紧紧贴住了女友后背的每一寸肌肤。

<p >这是他求欢的暗号。不过,唐忆菲却不为所动,她不耐烦地转过身推开了陈子言。

<p >“困死啦,子言,你别闹啦。唐忆菲半闭着眼睛喃喃地说。”

<p >陈子言耸耸肩膀,悻悻地躺到了一边。他实在是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刚构思好的情节,汹涌激烈的故事冲突在胸中激荡,令他的心里像是充斥着一团令人毛骨悚然的火焰。

<p >这是一个关于连环谋杀的令人不安的故事。

<p >陈子言在这个故事里,安排了一个性格阴鸷的变态杀手,自诩为救赎灵魂、最后审判的大法官。他在城市里寻找犯下罪行却逍遥法外的恶人,亲手处以极刑,用最残忍的方式。

<p >文章的一开篇,陈子言就用大段大段的浓重笔墨,渲染了一场密室里的血腥杀戮。一个黑衣人囚禁了受害的男人,用一种最残酷的方式亲手杀害了他。陈子言相信,别人一定想不出这种变态到极点的杀人方式,他不禁为自己的构思叫好不已。

<p >真如冯舒所说的那样,他过去也曾多次以为自己构思出了惊世之作,但每次都在出版社的选题会上被批驳为“老套、无新意、不予采用”但这一次,他真的认为自己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绝妙题材,他一定会让冯舒折服的!

<p >陈子言在床上扭来扭去,创作的欲望已经让他无法入睡。直至快要天明的时候,他才觉得眼皮又酸又涩,这才闭上眼睛,准备美美睡上一觉。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又睁开眼睛,推醒了身边的唐忆菲。

<p >唐忆菲睡眼惺忪地抱怨:子言,你干嘛呀?人家要睡觉。

<p >陈子言讪笑着说:今天晚上我要和朋友去茶楼看球。欧洲冠军杯决赛,凌晨两点四十五开战,我不在家里吃晚饭。

<p >唐忆菲似乎清醒了一点,说:凌晨两点四十五才开战,你晚饭也不在家里吃?

<p >陈子言答道:呵呵,我和几个朋友先在茶楼里打麻将,一直熬到比赛开始。

<p >“哪些朋友啊?”

<p >“还不是那些人,冯舒,我,三皮与小雯。”

<p >“比赛是哪里对哪里?”

<p >“巴萨对战曼联!一场不容错过的决战!说到球赛,陈子言又有些兴奋了,但他却只听唐忆菲“嗯”了一声后,又响起轻微的鼾声。

<p >她又睡着了。

<p >02

<p >三皮大名张天波,波字拆成三点水与一个皮字,所以相熟的朋友都管他叫三皮。

<p >此人身材魁梧,酒量极好,嗜辣如命,因此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疙瘩——这是因为他在大学时代不停用手指挤压青春痘而留下的永久痕迹。三皮是陈子言读大学时的同班同学,毕业后进了市里的一家报社,几年后已经混到了副刊部主任。

<p >陈子言在三皮的手里发过不少城市笔记与心情随笔。虽然这种豆腐干一般的短文,一篇只能得到几十块钱的稿费,但三皮对于老同学的稿子来之不拒,再加上陈子言一稿多投,一个月下来,他也能多上几百千把块钱的收入。

<p >蚊子虽小也是肉嘛。

<p >而冯舒,也正是三皮介绍给陈子言认识的。

<p >小雯是情感文的专栏写手,时尚女孩,擅长闺房隐私话题这类游走于情感故事与色情小说之间的文章。小雯是她